楚无缺笑道:「久远的时代,根本无从考究,或许也藏有一些我们未知的事物。」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龙辉十分疑惑,急忙问道:「什么是先天五太。」   楚婉冰啐道:「先天五太都不懂,你这小子真是不学无术,我真不明白当年是怎么被你骗的死心塌地的。」   龙辉叹道:「那是我的一片赤忱感动了上苍,所以赐给了我一个这么美丽动人的冰儿。」   楚婉冰见他竟然还当着爹娘说疯话,不由羞红了脸,嗔道:「臭小贼,肉麻死了。」   心里却是无限欢喜。   洛清妍见这小两口又在胡闹,于是便说道:「龙儿,先天五太乃是混沌无极过渡到天地诞生的五个时期,分别是太易、太初、太始、太素、太极。相传这五个时期是一片虚空与混沌,到了太极后期天地之气才慢慢形成,之后才有了山川河流,飞禽走兽,人类也是在这之后才出现的。等到人类的文明形成,便是太荒时期的开始。」   龙辉微微点了点头,脑海里似乎有些想法,但有十分模糊。   洛清妍叹道:「无缺、冰儿你们所看的古籍史书经过了许多的年代,虽然校对了许多次,但也难免会失真,特别是一些上位者,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把一些史实给删去或修改,所以遗漏了不少的信息。但妖族在太荒时期就被放逐傀山,那些上古典籍都保存得很好,并无修改删减。」   楚婉冰道:「娘亲,那么妖族内的史书又有什么记载呢?」   洛清妍道:「根据妖族元史记载,先天五太是一个生命存在的。这个生命早在太易时期已经成形了,但还没有意识,经过了太易时期的孕育,这个生命在太初时期苏醒,打破了混沌,从而遨游寰宇。不过这些也只是传说,究竟事情真相是如何,我也不清楚。」   楚婉冰奇道:「娘亲,我怎么没见过这本妖族元史呢?」   洛清妍掩口笑道:「妖族元史在五年前被一个小贼抢走了,而且强迫月灵夫人拿出来给他的。」   小贼?楚婉冰猛地一下子醒悟过来,气得粉拳直握,暗恨道:「一定是小贼当年从傀山偷走妖族元史的,他还强迫月灵夫人……」   月灵夫人是什么样的人,楚婉冰心里清楚得很,至于那个死小贼是怎么样「强迫」的,用脚拇指都能想出来。   越想越气,楚婉冰眼泪都快出来了,正想河东狮吼时,只听洗音水琴嗡嗡作响,正在奇怪之时,又发现龙辉正站着发呆,口中喃喃自语,仔细一听,竟是反复叨念着一首诗。   玄元太初破混沌,天地无极任我游。   真法妙道封神路,龙啸寰宇震苍穹。……楚婉冰见他神情呆滞,试着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,发现这小贼竟然视而无睹,连眼睛都不眨一下,急道:「小贼,你没事,喂……别吓我啊!」   龙辉神志呆滞,他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片段。   黑暗,虚空,混沌……随即眼前一亮,只见龙形狂扫,混沌破碎,天地初开。   再看之下已是飞禽走兽,绿树成荫,再接着便是天地混乱,佛魔争斗,仙妖混战,人鬼厮杀,顿时神州炼狱,山河倒流,百姓苦不堪言。   耳边又响起一些声音。   「在下谛鸿,敢问恩公大名?」……「阁下抓住我教弟子,逼迫吾等前来陨星峰是为何事?」   「哼,再不将魔子放出,我魔界大军定要你死无全尸!」……「哈哈,在下请诸位前来只是想做个和事老,三教三族打了这么多年,也该休息休息了,不如就在这陨星峰签订停战协议吧,也好让天下苍生免遭战祸之苦。」   「煞域绝不会与三教这些伪君子共存,停战之事恕难从命。」   「魔界亦是如此,不灭三教吾等势不罢休,谛鸿尊主,你们妖族的意思又是如何?」   「妖族以恩公马首是瞻。」   「谛鸿,你这是什么意思?」……「阿弥陀佛,吾等亦绝不容许此等邪物为祸人世!」   「正邪不两立,唯战而已。」   「哼!正邪?你们两边打了这么多年,战火烧遍神州,死的人还少吗,究竟孰是孰非,谁也说不清楚,今天之后,你们必须得罢手!」   「此事请恕贫道不能同意……」   「不同意?我打到你们同意为止!」   忽然脑海又是一阵巨响,龙辉只觉得头疼欲裂,气息不断翻涌,忽然猛地吐了一口鲜血。   「小贼,你怎么了!」   楚婉冰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啦,急忙扶住他。   龙辉咬了咬舌尖,默默运气,发觉经脉畅通无阻,脏腑亦无事,于是笑道:「冰儿,我只是想到一些东西,一时想不通便这样了,吐了血后就好多了。」   楚无缺叹道:「你方才差点就走火入魔了,以你现在的功力一旦走火入魔后果可是不堪设想,你以后可千万得注意,我现在有伤在身,冰儿就得靠你保护了。」   龙辉点头笑道:「岳父请放心,小婿一定会好好保护冰儿的。」   「你们且过来一下。」   洛清妍纸上写了一些东西,放下笔说道,「龙儿刚才念得诗句我写出来了,你们看一下吧。」   三人走了过去,只见洛清妍把龙辉方才念出来的诗句记到了纸上。   楚婉冰奇道:「娘亲,这诗句有什么特别吗?」   洛清妍微微一笑,用笔将每句的首个字圈了出来,笑道:「冰儿,你看这又是什么?」   「娘娘,属下有事禀报!」  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蠍鳌的声音。   洛清妍眉头一皱,立即走了出去,只见蠍鳌正跪在梧桐苑外,满脸凝重。   洛清妍问道:「发生何事?」   「回禀娘娘,昊天教七护法逃走了!」 第七集完 第八集 启战玉京 第一回 罪佛愆僧   洛清妍眉头一皱,沉声问道:「那个七护法究竟是怎么逃走的?」   蠍鳌低头道:「属下不知,只是今天去巡视牢房的时候便看到守备全部被杀害,而那个七护法却不见了踪迹。」   洛清妍追问道:「那千面郎君呢?」   蠍鳌说道:「被人杀了,头颅被割了下来。」   洛清妍面色沉重,千面郎君那个软骨头早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,死了便死了,但七护法却是硬气得很,始终未曾吐露过只言片语,而且他如果就这样逃走将会把妖族的一些信息泄露出去,对妖族十分不利,洛清妍思念片刻,吩咐蠍鳌先行回去,自己随后便来。   洛清妍将事情跟丈夫、女儿和女婿说了一遍,楚无缺神情也是十分凝重,说道:「清妍,我陪你一块去。」   洛清妍摇头道:「不了,你伤势未愈,暂时先在此地疗伤吧,这些小事我能处理。」   说罢便离去了,临走之前,龙辉表示一定不让楚婉冰陷入危机,楚无缺才稍稍放心下来。   回到钱庄,龙辉随着洛清妍奔到牢房,只见原先关押七护法的铁牢里空无一人,而隔壁的千面郎君已经是身首异处,守在地牢外的妖兵也被人杀害。   龙辉查探了伤口,说道:「这似乎是刀伤,一刀封喉,干净利索,是高手所为。」   洛清妍转头问螣姬道:「螣姬,这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?」   螣姬摇头道:「这个属下倒没有发现。」   「钱庄内有袁长老坐镇,此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杀人并就走七护法,恐怕也是袁长老那一个级别的高手。」   龙辉皱眉道,「莫非是昊天教主沧释天?」   洛清妍摇头道:「如果是沧释天的话,对于这种失败的手下,直接杀了便是,何必大费周章,此人似乎也想从这个七护法口中套取一些什么东西,所以才把他救走。而那个千面郎君由于手脚皆废,对方也不想浪费时间救他,所以就把他灭口了。」   「对了,螣姬,驸马的身份你们可曾泄露?」   洛清妍问道,龙辉这个朝廷大将军的身份十分重要,如果被人发现他与妖族的关系那后续的计划便会十分麻烦。   螣姬道:「娘娘请放心,驸马的身份只有大长老、燹祸、明雪和我知道,从未向外透露。」   洛清妍满意地点头道:「方才跑了一个人犯,本宫有点担心驸马的身份泄露。既然没有泄密,那便是最好。」   龙辉道:「娘娘,如今正值多事之秋,我此刻便返回客栈。」   龙辉在金陵订有客房,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去一趟,以免被人怀疑。   洛清妍点点头道:「也好,这段时间你就别过来了,等到你与冰儿大婚之日再来吧。」   龙辉应了一声,找来林碧柔后,两人乔装打扮一番离开了钱庄。   「龙主,那个七护法逃走,你不去追捕吗?」   回到客栈,林碧柔问道。   龙辉摇头道:「不了,如果我此刻也去追捕的话,只怕会泄露身份,此事便交给妖族办理吧。」   「龙主,你尚未入境便被被封为二品带刀侍卫,可谓是风头无两,碧柔担心会有人就此针对你。」   林碧柔道,「特别是泰王等人,要提防他们借机报复。」   龙辉道:「如果他们是针对我的话,我倒不怕,就怕他们会对付秦家,逼近上次昊天教已经有过针对秦家的行动了。」   林碧柔道:「龙主,不如就让碧柔去保护秦小姐吧,毕竟儒门的高手不是自己人。」   龙辉点头道:「也好,由你去我便高枕无忧了。」   林碧柔咯咯娇笑道:「那碧柔以后都让龙主睡高枕。」   言语暧昧,还朝他抛了个媚眼。   这狐狸精,临走还不忘勾引自己,龙辉不禁哭笑不得。   傍晚的时候,龙辉到客栈大厅去用饭,见到不少捕快官兵正在盘查路人,不由有些奇怪。   「掌柜的,你们客栈最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吗?」   一名兵头进入客栈盘问道。   龙辉觉得此人声音有些耳熟,抬头一看竟是当日天佛与袁齐天激战后带兵过来的兵头,当时还被他教训了一番。   龙辉朝那兵头打了个招呼,那兵头认出了龙辉,连忙过去行礼道:「小人参见大人。」   龙辉点了点头,官威十足地道:「你们又要搜捕什么逃犯吗?」   兵头道:「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,只是听说昨晚在楚江岸边,有个大人物准备登船,然后来了一个刺客想要刺杀那个大人物,但最终没成功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既然是大人物肯定有很多人保护,小小刺客焉能翻天。」   兵头低声道:「不是这样的,当时那个大人物正准备上船,远处忽然来了一个怪人,他一身黑色斗篷,没人看得清他的样子,当时他肩膀上却扛着一个人,听当时轮值的兄弟说,他肩膀上的人是没了一只胳膊的。」   「没有胳膊!」   龙辉猛然醒悟,那个七护法曾经被楚婉冰断去一臂,而且七护法也正是昨晚被人救走的,于是继续追问道:「后来呢,又发生了什么事?」   兵头道:「那个刺客大摇大摆走了过来,守卫的士兵当然不会让他通过了,正想将他拿下的时候,有十几名士兵的就莫名其妙地断了,当时大家都以为遇上鬼怪了,大家都十分害怕,可是身后的人连我们总督都得毕恭毕敬的,谁敢临阵退缩,后来便一拥而上,反正我们这边有三五百人,就不信拿不住一个鬼怪。」   龙辉暗笑道:「如果真是昨天就走七护法的人,三五百人算个屁,而且这些江南士兵常年养尊处优,连血都没见过,就算来了一千人也不过是给人家练刀的。」   那兵头低声道:「那个刺客真的太可怕了,当时他衣袖一翻便取出了一把怪刀,那把刀十分古怪,刀身就像被血洗过一样,鲜红鲜红的。」   龙辉笑着拔出了腰间的血铸刀,露出半截赤色的刀刃,问道:「是不是像这个样子?」   兵头摆手道:「不是不是,我听我的兄弟说,他那把刀会发光的,发出像血一样的红光。这刺客还真可怕,随手就砍翻了一百多人,当时那些守在港口的兄弟根本就挡不住他,被他一路杀了过去,嘴里还说什么解脱苦厄,往生轮回,他就一路杀到了那个大人物面前。那大人物也十分镇静,问他要做什么。那个刺客就说要借一艘船离开江南,还说那个大人物是什么祸乱,什么罪孽,要渡他出苦海,总之是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话,后来两人就打了起来。那个大人物也十分厉害,居然能跟那个刺客打得不分上下。打了一会后,齐王和泰王带人赶来,那个刺客自知敌不过,于是就逃走了。」   龙辉微微一愣,心想:「居然还能让那两个王爷带人支援,十有八九是什么朝廷大员。那个刺客能够独战这么多人而全身而退,武功高得出奇,不过那个什么大人物居然还能跟他僵持一段时间,看来也是有一定修为。朝廷这潭水果真不浅啊。」   「大人,您还有什么事吗?」   兵头堆笑地问道。   龙辉嗯了一声,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。   吃完晚饭后,龙辉想起今天所出现的幻觉,十分奇怪。   「那个宫姑娘的兄长所写的怪字究竟是什么,那个洗音水琴与我前世究竟有什么牵连?」   龙辉想起今天所出现的幻觉不由十分疑惑,「对了,岳父曾经说过那个宫姑娘与他兄长住在金陵的十三胡同里,不如就冒昧前去拜访一下。」   十三胡同也算是金陵的富人居住地,宫家虽然家道没落,但也有一些暗中的钱财,所以被抄家后并没有一贫如洗,单单从宫采苓谈吐和穿着来看,这个宫家还是有一些财富的。   找到了好一会儿,总算在胡同尽头找到了宫家的住宅。   龙辉敲了半天门居然无人应答,不免有些奇怪,心想:「即便是宫家少爷得了怪病也不至于紧锁门户,叫门也不应答一声。」   龙辉起疑之下,悄悄翻过了外墙,进入宅院,双脚刚一落地,眼皮便跳了几下,像龙辉这一类修成先天的高手来说,对于危险的感知是十分敏感的,这眼皮跳动便是一种征兆。   收敛心神,控制呼吸心跳,龙辉不动声色地朝着内堂摸去。   靠近内堂,便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,这股气息与当年的瓦术、阐提一模一样,正是魔气。   龙辉凝神戒备,躲在角落朝内堂观望,只见里边躺着好几具尸首,其服饰应该是宫家的仆人和丫鬟。   倏然只见两道身影窜出,两人手上各自提着一人。   这两人正是当日围攻魏雪芯的魔界高手,炎枭和寂灭罗。   炎枭手中提着一个女子,体态婀娜,正是宫采苓,此刻她已经是不省人事。   而寂灭罗手中提着一个男子,披头散发,衣衫虽是华贵,但却穿得歪歪扭扭的。   寂灭罗皱道:「炎枭,魔尊只要我们抓回宫云飞,可没让你多此一举。」   炎枭笑道:「这丫头生得如此绝色,而且还是处子之身,正好拿来做鼎炉。」寂灭罗对这好色的同袍也是无可奈何,冷哼一声也不做理会。   「魔尊居然也要抓拿宫家少爷,莫非也是为了洗音水琴?」   龙辉暗忖道,「把这两个家伙拿下,在慢慢逼问。」   龙辉大步踏入,冷喝道:「魔界宵小,将人放下!」   两人脸色一变,寂灭罗认出龙辉道:「原来是你,当日坏我们好事的小子!」龙辉笑道:「当日就算我不出现,你们两个废物也不是魏姑娘的对手。」   两人就是因为擒拿魏雪芯不力,被魔尊狠狠地责罚了一顿,提起那日之事,两人顿时怒上眉梢,炎枭怒喝一声小子找死,悍然发出一掌,掌力刁钻毒辣,直取龙辉要害。   龙辉冷眉睥睨,反手一掌,便在炎枭掌力打回,炎枭挥手接招,竟觉这道本应属于自己的掌力却蕴含了五分外力,震得他气息凌乱,几欲吐血。   原来龙辉方才一掌使出了御天借势,不但将炎枭的掌力原封不动返回,还加入了自己的真力。   「炎枭,任务为先!」   寂灭罗看出龙辉不是易于之辈,立即招呼炎枭道。   炎枭瞬间醒悟,丢下宫采苓,猛然出手。   龙辉微微笑道:「弃车保帅么?可惜你们什么也保不了!」   话音方落,龙辉脚步一挪,催动戍土真元,两魔双足一空,竟是陷地半尺。   他们的目标是宫云飞,所以龙辉一出手便以戍土真元崩碎地面,限制他们的下盘,随即抢身攻击,瞬间连拍数掌,将两魔笼罩在其中。   澎湃掌力将两人压得大气难喘,唯有强催魔气,在身边筑成气墙,力抗龙辉万钧之力。   龙辉冷笑一声,手腕运力,轰隆一声便震破了两人联手筑起的气墙。   蓦然,顿觉身后劲风袭体,直取后脑,龙辉不容细想,唯有暂时放弃眼前两人,反手封杀。   只闻气劲爆破之声响起,龙辉竟被震得身形虚晃,手臂发麻。   两魔见机不可失,急忙抽身退去。   龙辉怒上眉梢,喝道:「统统给我留下!」   五指一抓,生出一股磅礴吸力,将两魔凌空扯住。   嗖的一声,一道锐劲飞来,劈断了龙辉的吸力,两魔大叫好险,急忙催动十成功力向外逃窜。   龙辉正想追赶,忽然觉得一股凝重的压迫感传来,心知来者便是方才出手之人,唯有放弃追杀两魔,集中精神应对眼前危机。   只见大门处缓缓走来一道邪魅的身影,眼眸阴重,邪髅为发,罪业做袈裟,步伐沉稳,一步一丧钟,一息一尸骸。   来者虽是僧人打扮,却是异端法相,宛如万恶罪佛,地狱重生。   龙辉心知来者不凡,沉声问道:「你是魔界的人?」   僧者神态自若,言语冷漠地道:「世人愚昧,执着佛魔!」   龙辉冷哼道:「昔日我曾得天佛指点,所以不想与佛门中人冲突,你若非魔界之人便速速让路。」   僧者冷笑一声:「吾非佛也。」   龙辉眼神一冷,真气凝身,只待一战,却又听他说道:「吾亦非魔也。」   龙辉收敛心神问道:「那你是何人。」   僧者说道:「非佛非魔,以杀定心,以戮证道,世尊有罪,吾名袭罪愆僧。」龙辉皱眉道:「袭罪愆僧?以杀定心,证道?狗屁不通!」   愆僧说道:「世人皆有罪,唯有以杀断罪,断罪便是证道之程。」   龙辉暗骂道:「哪来的疯和尚,满口胡言乱语,看来不打都不行了!愆僧嗯了一声,淡然道:「施主,你动杀心了,罪孽也!」   龙辉呸道:「我动杀心就有罪,你个死和尚还以杀证道呢,难道就没罪吗!」愆僧道:「吾亦有罪,故而定法号为袭罪愆僧。」   龙辉冷笑道:「既然有罪,你为何不以杀断罪,引刀自刎。」   愆僧道:「断尽世间之罪,方是吾涅槃之时。」   龙辉越听越火,猛然提元运气,脚底催动戍土真元,愆僧四周泥石翻涌,化作尖锥直刺而来。   愆僧面不改色,袈裟一抖,土锥立时崩碎。   「杀心已动,罪孽已生,便让愆僧助施主涤罪吧。」   愆僧步伐一晃,瞬间扑到了龙辉面前,一记重掌印在了龙辉胸口。   龙辉早已有所提防,气息急转,使出御天借势,将对手的掌力纳入自身,再融合自己的真气,轰然回击,还伤于敌。   愆僧眉头一动,侧身避开,龙辉惊怒一掌难取寸功。   「颠和尚,要涤罪也先杀了你!」   龙辉怒提真元,手捏剑诀,施展「剑灵」之法,凝气成锋,刺向愆僧。   愆僧无所畏惧,凌空发出一掌,对上龙辉的剑气。   砰地一声,气劲爆碎,龙辉勇猛不减,握指成拳,将「枪勇」之精要融入拳中,拳头便犹如一杆锋锐的长枪,直接冲击刺杀。   愆僧眼中绽放邪芒,举掌封拳,尽挡龙辉悍勇拳力。   拳掌相接,双方脸色顿时一凝,深感对手根基之雄沉。   两人另一只手再度出招,拳来掌往,巧试对手修为,是赞许,亦是震惊。   两人激斗数十回合,胜负不分,却已将宫家宅院打得一片狼藉,满目疮痍。   过了数招,龙辉已探知对手修为,于是不再保留,翻手便是离火真元,凌空便是一掌拍去,强烈的火焰气流笼罩愆僧方圆之内,其足下已是遍地焦土。   面对熊熊烈火,只见愆僧闭目诵经,宛如一名大无畏的高僧活佛,任由业火加身亦无所动。   倏然愆僧浑身绽放金华强光,尽驱加身烈火,离火真元竟被他逼出五尺之外,再看他翻手轻拂,火焰顿时熄灭。   看着浑身金光的愆僧,龙辉不由脱口而出道:「这是菩提金身?」  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,当初天佛施展菩提金身的时候浑身皆是祥和之气,这愆僧不但一身邪异,而且金光之中还蕴含着丝丝凶煞血芒,四周还似乎有冤魂哀吟。   「菩提金身?施主你着相了。」   愆僧轻笑道,「此乃罪佛孽体,非菩提,更非金身。」   龙辉冷笑道:「管你金身还是孽体,一并打碎!」   话音未落,再度抢攻,这次他左手施展「戟狂」,右手演练「刀霸」,刀戟同出,皆是狂猛枭霸之招,招式大开大合,势要打碎罪佛孽体。   愆僧手捏法诀,冷笑道:「吾便已魔相佛印助你往生极乐。」   他双掌平平退出,正是这「魔相佛印」,只见一个卍字法印凌空浮现,与大梵圣印有几分类似,但这个法印却是由无数骷髅尸骸组成,叫人不寒而栗。   刀戟撞魔印,两人皆遭对手劲力反震,各自后退,就在愆僧退至花坛之时,龙辉脚底运劲,同时使出戍土真元和乙木真元,以戍土包裹乙木,将乙木真元传到花坛的植物中,催生木属之物,化作奇异怪藤。   这些怪藤如同毒蛇般涌来,愆僧猝不及防,双足顿时遭困,下盘被制。   龙辉心知怪藤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个怪和尚,但他就是为了争取这一瞬间的功夫,双手弯弓拉铉,正是「箭锐」,凌空化出弩箭之态,汇入离火真元。   「魔僧受死!」   龙辉大喝一声,一道火箭射向双足被困的愆僧。   生死一瞬间,愆僧眼神一敛,衣风一摆,亘古祸世之物妖旋而出,瞬间神佛噤声,正气荡然无存!只见愆僧手持邪兵,挥手劈散了火箭,随即利锋一扫,削去脚下怪藤。   龙辉脸色一变,只见愆僧手中之物竟是一口散发着血光的魔刀,立即恍然大悟,此人便是杀掉千面郎君,救走七护法,且又在楚江码头刺杀某位朝廷大员之人。   愆僧冷目凝杀,轻声道:「施主罪孽深重,唯有屠刀方能替施主断罪。」   龙辉反手抽出腰间血铸刀,刀锋遥指对手,冷笑道:「那我也举起屠刀,助大师早登极乐。」   愆僧哈哈大笑道:「说得好,正所谓净从秽生,吾等便以屠刀肃清污秽之人,还世间一个清净!」   双刀会,真龙斗罪佛,两人皆是当世雄才,刀光挥洒之间,唯有金铁交鸣,杀气四溢,刀煞激荡,方圆之内再无完土。   忽闻愆僧怒喝一声,手中魔刀顿时绽放血芒煞光,连续劈三刀,刀气之间竟同时蕴含佛光与魔气,更让龙辉产生一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,仿佛坠入阿鼻地狱,与白莲的六道剑轮中的「地狱罪愆」颇有几分相似,但白莲的剑招是以佛家浩大之气所发,虽然凌厉,但也蕴含着几分脱出地狱的生机,可是这个愆僧之刀式则是真正的阿鼻地狱,恶鬼横行。   龙辉抖擞精神,再起「刀霸」精义,刀气横扫千军,霸道无匹。   刀霸之气硬撼佛魔刀招,僵持战局顿时一松,两人再度被震退。   龙辉只觉手中血铸刀传来一声脆响,这把伴随他征战五年的军刀应声而断,龙辉不由暗叹一声可惜。   刀随断,但却不影响他的战力,随手丢下断刀,冷视对手。   愆僧哦了一声道:「施主之罪孽果真深重之极,愆僧已经施展‘禅孽魔经’试图度化施主,无奈还是功亏一篑。」   龙辉冷笑道:「禅孽魔经是何名堂?」   愆僧道:「‘禅孽魔经’乃愆僧在魔界参禅二十年所悟,方才一招名为‘阿鼻受刑’,本以为能将施主之孽障尽数封入阿鼻地狱,最终还是枉然。」   龙辉冷笑道:「原来你是魔界之人,难怪了。」   愆僧摇头道:「吾非佛非魔,常年在魔界修行,如今只为偿还当年对魔尊之承诺才踏足红尘,谁料一入红尘便见世间污秽至此,唯有再举屠刀,以杀断罪。」龙辉微微一愣,心想:「魔尊一定是让这个疯和尚来救走七护法和劫走宫云飞。救走七护法恐怕是与昊天教有关,可能是要对付昊天教,也可能是要向昊天教卖好,拉拢沧释天对付三教甚至是妖族。至于劫走宫云飞,很有可能是与洗音水琴有关。」   「既然你一招渡不了我,那再来一招如何?」   龙辉冷笑道,「便让在下也见识一下整套‘禅孽魔经’!」   愆僧摇头道:「今日渡不了施主是吾能为有限,便是将整套‘禅孽魔经’使出,亦是枉然。但为度化施主,愆僧定当潜心修行,待吾成就无上大能之时便再来度化施主。」   说罢化作一道红光离去。   龙辉冷笑道:「什么潜心修行成就无上大能,回去练功就说回去练功,还说那么拗口。」   忽然转念一想,只觉得十分不妥,这个和尚口口声声说什么以杀定心,以戮证道的,难道他想去杀人练功!这个疯和尚根本就是不可理喻,龙辉也懒得去费心神,先将宫采苓救醒,真气输入,冲开淤塞经脉,宫采苓嘤咛一声,幽幽睁眼。   「啊!」   宫采苓惊叫一声道,「你是谁,为什么会在我家里!」   龙辉柔声安慰道:「宫姑娘,请放心,在下乃受洛朗信先生之托,特来询问姑娘一些事情的。」   听到洛先生之名,宫采苓眼神一亮,俏脸生出几分红润,急忙问道:「洛先生,他怎么没来?」   龙辉真是哭笑不得,自己这个岳父刚刚平定家里那个母老虎,又惹上了这么一个小姑娘。   「洛先生有事不能来,托我来询问一些关于令兄的事情。」   龙辉指了指内堂的尸首道,「可惜一来到,便见到姑娘家中惨遭变故。」   宫采苓顺着龙辉的手指看去,凄然叫了一声,眼睛一黑便昏了过去。   龙辉立即将她扶住,再次度过真气助她推宫过血。   宫采苓缓缓睁开了双眼,眼泪嗖嗖地落下,颤声道:「是谁这么狠心……对我们宫家还要如此赶尽杀绝!」   龙辉摇头道:「我也不清楚,但是他们抓走了令兄。」   宫采苓娇躯一震,激动地抓住龙辉的衣袖,泣声道:「大侠,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,他是我宫家最后的血脉,他决不能有事啊!」   龙辉点了点头道:「姑娘请放心,我这便去追赶凶手。」   碰的一声,大门被狠狠踹开,一队官兵冲了进来,看到满地疮痍和那具具尸首后,那些人就像拿龙辉问罪。   龙辉也懒得跟他们废话,直接亮出令牌,这块令牌正好就是皇宫带刀侍卫的手令,是龙辉在接圣旨后,被授予的。   带队的那个兵头见到此令立即变得恭恭敬敬的,龙辉吩咐他好好保护宫采苓,他哪敢不遵,派了三十多个士兵将守在宫家宅院之前。   龙辉心知魔界中人是为了宫云飞而来,对于宫采苓根本毫无兴趣,所以这些士兵已经足够了。   放下后顾之忧,龙辉立即动身追赶,凭着残余的魔气龙辉一路狂飙,方才被袭罪愆僧阻拦后,也不知道那寂灭罗和炎枭逃了多远,龙辉一口气追出了金陵,发觉魔气已经是越来越弱,根本就分辨不出他们是逃往何方。   龙辉暗骂道:「该死!那两个家伙要么就是远遁了,要么就是收敛气息隐藏魔气。」   发了几句牢骚,龙辉静下心来思索这两人可能逃窜的地方:「魔界入世却被天剑谷阻挡,想必魔界的大门就在天剑谷那一带。天剑谷在焱州,焱州靠海,那两个家伙要么走旱路,要么就走海路。若走旱路他们的脚力绝对不如我,半天之内我便可追上他们,而且那个疯和尚古古怪怪的,也绝不可能一直替他们护驾,再加上旱路目标太过明显,容易引来三教人马,种种考虑,他们绝不会走旱路。所以,他们一定是走水道,出海后再由焱州港回去。」   龙辉深吸了一口气,再提内元,急速奔往江南的海港所在——东海郡。   龙辉双足踏地,便可源源不断地抽取大地土气,藉此激化戍土真元,所以他的内息是源源不绝,天亮之前已经赶到了东海郡。   当年他便是在此地与崔蝶一起出航,之后遇上风暴将破浪号卷入荒海,从此开始了他一身的不平凡之路。   重游故地,龙辉不及感慨,飞快地奔向东海海港。   刚一到达,龙辉顿时傻了眼,海港之上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船只,只等天亮海港开放,便扬帆出海。   要在这么多的船只中找出三个人,那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。   龙辉急忙收敛心神,冷静考虑:「他们抓着一个人不可能坐大船出海,毕竟会引人注意,只有坐小船,而且还可能是他们自己的船只。」   想到这里,龙辉不由担忧寂灭罗和炎枭会不会已经在昨夜出海了。   但转念一想,觉得不太可能,因为他们也不会比自己早到多久,如今已经是接近破晓时分,此刻强行出海只会惹来更多麻烦,倒不如等海港开放,诸多船只一起出海的机会趁乱逃走。   两魔一定还躲在这些船只之中,想到这里龙辉心生一计,找了一个角落,不动声色地潜入水中。   龙辉入水后,集中心神,开放所有灵识,借着海水的浮动来感应所有小船的情况。   随即猛然祭出葵水真元,驱动海水,霎时间海港附近的海面被掀起了一个波浪,这个波浪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大船可以稳如泰山,而小船便是颠簸不已。   龙辉躲在水下感应小船的情况,发觉有一艘小船很快便稳定下来,其余的小船却还在不断晃动。   「就是这艘了!」   龙辉暗笑一声,悄悄游了过去。   因为在船只摇晃的时候,人总是下意识地稳住身体,高手也不例外。   而且高手在船身颠簸的时候,会下意识地运功,沉腰扎马,从而使得劲力进入船只,故而有高手存在的小船会更快稳定下来。   也幸好,这两个家伙是躲在小船上,如果躲在大船的话,龙辉可就要累死了。   海港内的船只是多如牛毛,龙辉这一招为了覆盖整个海港,所以导致劲力分散,仅仅能够摇动小船,对大船是没有办法的。   就在三十多丈的时候,那艘船嗖地一声便飞速驶出海港,龙辉顿时醒悟过来,刚才那个海浪来得实在是太不寻常了,魔界那两个狡猾的家伙恐怕已经察觉了危险,干脆立即逃走。   龙辉心知行踪败露,于是一把窜出水面,驱动葵水真元,踏水追去,在葵水真元的加持下,龙辉在水上可是如履平地,丝毫不比在地面跑得慢。   可是对方的船只却是更快,竟比快马奔跑的还要迅疾,眨眼间便将龙辉拉开了四十多丈。   龙辉定睛一看,只见那船尾之处竟有一个犹如叶片的东西,此物正不断地旋转打水,击出了朵朵水花,更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波痕。   最叫人吃惊的是,这艘船竟然无人划桨,龙辉灵光一闪:「当日儒门造出那个什么焚油车,也是可以自动前进的,魔界与三教争斗多年,定然也有类似的机械。」   那艘小船也去越远,龙辉运起十成功力,驱动葵水真元追赶,始终保持着三十多丈的距离。   龙辉追了一段时间,心想先把小船打碎,再想法子救宫云飞。   于是翻掌提元,全力施展葵水真元,霎时间海浪怒卷,朝着小船翻涌而来。   「去!」   龙辉大喝一声,挥掌击出,四周海水受其掌力牵引,化作数条水龙,张牙舞爪地朝小船扑去。   倏然,小船内爆发出两股魔气,只见寂灭罗和炎枭冲到船尾,祭起魔功,化出一道屏障,护住小船。   轰隆一声,两人被水龙之力震得口鼻溢血,脏腑重伤,但却力保小船不失,同时还借组水龙扑杀之力将龙辉的距离拉开了一百多丈。   「哈哈,多谢相送!」   炎枭咳出几口鲜血后放声笑道。   龙辉又气又急,对于这艘可以自动行驶的怪船来说,这一百多丈的距离已经是不可能追上了,看着那不断旋转打水的叶片,龙辉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。   倏然海面之上驶来一叶扁舟,只见一道修长的婀娜身姿俏立船头,轻纱蒙面,难以看清其真面目,但一双眸子竟是晶莹碧蓝,却如同深邃的海水,那艘扁舟恰好就挡在寂灭罗和炎枭的逃走路线上。   见到此人,龙辉心头一热,立即叫道:「快拦住他们!」   寂灭罗怒喝道:「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!」   只闻那名女子轻蔑冷笑道:「龙主既然叫你们留下,那便不要走了!」   话音方落,只见她素手一扬,掌势汹涌而出,竟也带动四周海水,化作惊涛骇浪,狂啸而来。   霹雳道友,看到那个颠和尚千万不要喷我,笑笑便好。   没错,颠和尚的原型就是鬼如来,本来渲染得这么好的boss居然是脑残加破格,连便当都没发几个就over,现在重生那个样子简直就是惨不忍睹,我恨死那些无良bj了现在魔界就只有魔尊一个猛人,妖族则有猴子跟妖后,实力不对等,我本来就拟定好另外两族再出一名高手,形成制衡,正道这边出了三教教主外,还有一个剑圣剑仙,再加一个玩深沉的军神正好6对6,妖族立场暧昧,军神装逼,剑圣受伤,和尚和道士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好了,正好四打四,昊天教主则卯上龙辉,总之是相互牵制,相互纠缠,昊天教左右逢源,见到兔子就撒鹰,谁弱就去补一刀。 第二回无痕东来   磅礴雄厚的掌力牵引怒海狂浪,寂灭罗首当其冲,仰天吐血。   炎枭怒叫,祭出双环,挥手飞去,两口邪环左右夹击。   那面纱女子玉指拈花,真元卷浪,水波旋转,左右夹击之飞环被一股旋流带走。   卸走飞环,面纱女子莲足轻点,走下小舟,踏浪而来。   炎枭惊诧无比:「虚空踏水?此女竟有如此功力……」   惊叹未休,发觉海面上已是空无一人,尚未来得及发反应,忽闻香风扑鼻,普一抬头,眼前竟是一双深邃如汪洋的眼眸,美得叫人难以侧目,倏然小腹一阵剧痛,炎枭低头一看,便见一只素手摁在丹田气海。   嘭的一声,浩瀚如海之真力冲入丹田,炎枭立即毁经断脉,丹田破碎,气海消散。   寂灭罗拉住炎枭,眼中透着几分凶狠,发出阵阵阴霾冷笑,凝聚一身魔气,而炎枭也同受感应,祭起秘法,霎时两股魔气同流合气,两人身上散发诡异邪光,正是魔界于敌同亡的魔种解体大法。   面纱女郎秀眉微皱,冷哼一声,衣袖一摆,绵力化劲,两大魔者被推出了船外。   就在此时,咋闻一声惊天巨响,两魔化作晚点血肉,海面上霎时气流爆卷,几乎要将小船掀翻。   只见面纱女郎双足挪移,劲压力沉,以雄厚真元镇住小舟。   待到气流平息,忽闻一声惊喜的呼声响起:「无痕,是你吗!」   女郎娇躯一震,缓缓转过身来,乍见龙辉已然跃上小船,她那双蔚蓝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,嗓子不由一阵呜咽,呆呆看着眼前男子。   四目相对,女郎霎时惊醒,急忙躬身行礼:「无痕拜见龙主。」   龙辉心口一热,伸手将她扶住,肌肤相贴,竟觉清凉细腻,不由一阵心荡。   玉无痕雪白的脖子顿时抹上一层红霞,低垂臻首,不敢凝望。   多年未见,龙辉百感交集,问道:「无痕,你怎么来了?」   玉无痕不知为何,心中泛起一股酸气,幽幽地道:「龙主五年未曾有过任何讯息,无痕便来中原一探。」   语气千肠百转,似有道不尽的幽怨,龙辉哪能听不出来,心里也是十分愧疚,于是找了个话题道:「无痕,你怎么还带着面纱,难道旧伤又复发了?」   玉无痕摇头道:「当年得龙主相助,根除体内庚金之气,无痕的旧伤就从未复发过。」   龙辉松了一口气道:「那就好,我还以为你的旧伤又犯了。」   玉无痕道:「我只是从小便戴贯面纱,所以便不再摘下来了。」   龙辉微微一愣,说道:「无痕,我想看看你,可以把面纱摘下来么?」   玉无痕娇躯一震,耳根的血色更加浓郁,眸子都快滴出水来,微微点了点头说道:「无痕之容貌乃龙主所赐,天下间也只有龙主能替无痕揭下面纱,龙主不揭,无痕宁可永世不以真面目示人。」   短短几句话已将她之心意表达得一清二楚,龙辉只觉得心口越发刺痛,便是这样一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,在荒海深处默默地等待。   颤抖的双手缓缓揭开了面纱,露出了一张精雕细琢,白玉无瑕的俏脸,点绛唇,芙蓉面,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,杏眼柳眉——轿靥如花,只为君开。   龙辉叹道:「无痕,对不住了,这五年叫你受苦了。」   玉无痕眼泪嗖嗖流了下来,咬唇道:「无痕不苦,见到龙主后,无痕再也不苦了。」   龙辉一把将她紧紧抱住,玉无痕只是嘤咛了一声,便乖巧地倚在龙辉怀里,脸蛋越发滚烫,羞得不敢睁眼。   闻着玉无痕那天然清爽的发香和体香,龙辉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,她就犹如晶莹透彻的水晶,又似温润光润的璞玉,纯净得毫无瑕疵。   抱了一会,龙辉的手自然地向下滑去,触及那纤细的腰背,玉无痕倏然一震,扭动娇躯道:「龙主,那边还有人呢……」   龙辉转头看去,只见宫云飞还软绵绵地睡在船仓里,虽是不省人事,但玉无痕脸皮极薄,那堪在外人面前如此这般。   龙辉知道她跟自己这般拥抱已经是她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了,要是再多做一步,只怕会吓着她,于是松手放开了她,笑着问道:「无痕,你究竟怎么来中原的。」   玉无痕深吸了一口气,平复心中的娇羞之意,说道:「上个月无痕正在主持拜龙殿的祭奠仪式时,九霄真卷忽然起了异变,九张卷轴同时发出异光,汇聚成‘封神’二字,后来与众多长老商议后,大家认为真卷所发出的异象定与龙主有关,所以我便乘船出海了,来神州寻找龙主了,谁料到刚一进入神州域便看到龙主在追赶一艘快船。」   龙辉牵着她的小手,拉她一起坐下,笑道:「若不是你,还真给那两个膜崽子逃了呢。对了,就你一个人来吗?」   玉无痕摇头道:「不是的,凌霄和风望尘也一起来了,还有崔成训练的三千精锐甲士,我们是乘坐铁甲战船出海的,一路有蛟龙护航,临近神州海域后,为了避免与大恒水师冲突,凌霄他们就把战船停在一座隐秘的小岛上,我则先进来探探路。」   龙辉喜道:「凌霄他们也来了,这次你们可真是来的及时啊。」   忽然眉头一皱,说道;「凌霄和风忘尘也真是的,竟然让你一个女子孤身前来。」   玉无痕笑道:「这个也是事出有因的,他们毕竟也是初来咋到,对神州内的事情也不熟悉,无痕进入神州后还能试着与师姐心灵感应,找到一些路子。」   龙辉这才回想起来,她与林碧柔是一体同命,在一定范围内还可以相互感知对方心思。   龙辉奇道:「九霄真卷为何会出现封神二字?这封神是什么意思。」   玉无痕白了他一眼,说道:「龙主这可是你当年留下来的东西,你都不知道,无痕又岂会得知。」   龙辉不好意思地笑道:「记忆混乱,我现在还没有想起前世的事情。」   忽然龙辉想起了一件事,惊叫道:「差点就忘了那个宫少爷了。」   急忙过去查看,一探脉搏只觉得这个宫少爷全身经脉尽数被封锁,气息根本就流不过去,四肢肌肉已经全部萎缩,五脏六腑的生机似有似无,简直就是一具活死人。   龙辉摇头叹道:「都已经残废成这个模样了,难怪那两个魔崽子也懒得点穴或者喂迷药。」   玉无痕也过去探查宫云飞,只见她细眉微扬,奇怪地道:「怪事了,这人的脉相怎么跟噬魂崖的犯人一样?」   龙辉微微一愣,问道:「噬魂崖不是关押盘龙圣脉罪犯的地方吗,里边又有什么特别的呢?」   玉无痕道:「噬魂崖是龙主您当年建造的一个牢狱,将重罪之人锁在其中。进入噬魂崖的犯人会渐渐地被吞噬生气,囚禁魂魄,过了一段时间后,就变成一个一动不动的活死人,这个状态一直到死。这人的气息若隐若无,只是不知道魂魄还在不在,要是师姐在这里的话就好了,以她的冥之卷定能查探此人的魂魄情况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不用碧柔,我也可以查探他的魂魄,别忘了九霄真卷可是出自龑武天书。」   龑武天书以十三大篇章为主,还记载着不少道理,有医术、法术、兵法和机关学等等,这些龙辉也只是囫囵吞枣地记下而已,并未仔细研习。   冥之卷源自龑武天书里边的一门叫做阴符令的法术,具有驾驭魂魄,沟通阴人等功效。   龙辉在缓缓回忆「阴符令」的口诀和心法,试着以神念探索宫云飞的魂魄,发觉其三魂七魄被一道道诡异的符文缠绕住,正好宫云飞发疯时写到墙上的那些字符。   龙辉心念一动,祭起阴阳儿气,缓缓将诡异符文吸纳,替他接触元神之处的束缚。   说得也奇怪,这些符文遇上龙辉后便自动消散。   「咳咳!」   魂魄的束缚解除,宫云飞猛地一阵咳嗽,脸色却更是惨白,龙辉急忙替他输入真气,竟发觉此人五脏六腑之内也有禁锢,再仔细一探,顿时吓了一跳。   这个禁锢分明就是自己当年下在林碧柔身上的「逆五行」,以五行相克之法封住脏腑的生机,龙辉找出原因后,顺手便解开禁锢。   宫云飞吐出一口浊气,缓缓睁开了眼睛,虚弱地道:「我这是在哪?」   龙辉道:「宫少爷,在下龙辉,受令妹之托特地为你治病。」   宫云飞啊了一声,试着坐起来,但发觉腿脚无力,原来他长期遭到逆五行和锁魂之法的折磨,四肢筋骨已经萎缩,短时间内是无法动弹的。   龙辉说道:「宫少爷,你刚被人劫持,龙某也是才将你从他们手中抢出来,现在我们还在大海之中,不过你放心一会便能回去了。等回到岸上,在下一定想法子替你医治四肢。」   宫云飞苦笑地道:「恩公将我这个废人救醒,已经是我的福分了,其余的云飞不敢妄想。」   龙辉问道:「宫兄,可否告之在下,你是如何患上这种怪病的?」   宫云飞叹道:「报应啊,一切都是报应。是我窥探天机的报应。」   龙辉越听越玄,追问道:「宫兄可否说得详细一些?」   宫云飞叹道:「并非在下藏私,只是这事情太过邪门,我不想恩公也深受诅咒害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在下能破解宫兄身上的怪病,便不会畏惧这什么诅咒。」   宫云飞点头道:「恩公所言极是,云飞这就将事情缘由相告。」   「我宫家有件传家之宝,洗音水琴,琴内还藏有一张名为天宫八铉谱的曲谱,但上边文字皆是以太荒古篆,宫家先人为了译出古篆内容,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,经过数代人的努力,终于译出曲谱的前三篇,虽然深奥难解,但只要音律高绝之人便可奏出仙乐般的美妙琴音,可以叫人身心舒适,若是能以洗音水琴演奏,更是玄妙,普通的伤风感冒瞬间便痊愈。自从我宫家遭到白淑妃一案的牵扯,家道中落。我便不一蹶不振,也不想法重振家风,只是醉心于如何破译剩余的五篇曲谱,在这之中我竟然发现了曲谱之中蕴含着天大秘密。」   龙辉心头一紧,屏气凝神,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,只闻宫云飞叹了一声后,接着继续说道:「那些太荒古篆看起来是一张曲谱,其实只要按照某些特定的次序来研读,便可发现其中玄机。但这个次序十分繁杂,涉及高深玄奥的数术之理,按照不同的次序,便有不同的玄机。我穷尽心思终于找出其中一种次序,也窥探出一些秘密。」   龙辉按住激动的心绪问道:「请问宫兄,这些玄机究竟是什么?」   宫云飞道:「这曲谱其实是一部史籍,记载着太荒时期的一些史实。我记得是在三年前,我找出了其中一些头绪,破译了其中一句话,那句便是‘先破封神,再著封神’。我瞧出其中玄机后,便欣喜若狂,试着继续寻找太荒之谜。可是天机莫测,我这胆大妄为之举,遭来了报应,便是成为一个废人和疯子。」   龙辉问道:「敢问宫兄,你究竟解开了多少太荒遗史?」   宫云飞苦笑道:「说来也惭愧,我解开刚才那句话后,就遭到报应。」   龙辉问道:「宫兄,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?」   宫云飞摇头道:「还能有什么打算,家业败落,我也成了一个废人,唯有如此了却残生。」   龙辉说道:「宫兄难道不想为令尊洗清冤屈,重振家门吗?」   宫云飞苦笑道:「洗清冤屈谈何容易?」   龙辉说道:「当年白淑妃一案疑点重重,只要能够找出其中纰漏,定可为令尊翻案。」   宫云飞眼中闪过一丝灼热,但瞬间有湮灭,摇头道:「难啊,当年家父虽然也知道白淑妃是被冤枉的,但周贵妃的手段毒辣而又严谨,根本就找不出破绽,最终导致白、宫两家以及百多家士族被牵连其中。」   龙辉哼道:「意志消沉,真是枉费你妹子的一片苦心。」   宫云飞苦笑道:「自从家道没落,宫家便只剩下我们兄妹两相依为命,我这个哥哥也不求其他,只希望采苓能够安度一生,洗冤之事实在不敢再想。」   龙辉拂袖哼道:「好个不敢再想,你可知道采苓姑娘为了救你不惜清白之身到九曲芸香阁亲身献宝,就是为了找出一个能够弹奏天宫八铉谱的人,从中找到救你的希望。」   「什么!采苓去献宝!」   宫云飞神情激动,脸色涨得通红,不住地咳嗽,他也是豪门出身,关于九曲芸香阁的献宝他也是一清二楚,那根本就相当于卖身。   龙辉以真气平复他的血气,叹道:「这你大可放心,洗音水琴和曲谱被我的一个朋友所得,他并没有对采苓姑娘无礼,也是我那个朋友托我来就你的。」   宫云飞稍稍松了口气,眼泪却忍不住地流淌下来,喃喃自语地道:「妹妹啊……你为何要这般傻……」   看着这个落魄公子,龙辉也是十分同情,无奈地叹道:「宫兄,方才之事算我多嘴,请你不要放在心上。」   宫云飞咬牙道:「恩公所言甚是,云飞如若继续消沉,那便愧对妹子一番心意,简直就是猪狗不如,我定要以此残躯奋力一搏,要洗清家父冤屈,重振家风!」   龙辉微微笑道:「宫兄有此斗志,令尊在天之灵定会欣慰。我也不瞒宫兄,在下与白家后人交情深厚,誓要洗清十五年前的冤案。」   白淑妃一案可以说是皇帝用来对内阁的第一步棋,龙辉便要旧案重提,为白淑妃洗冤昭雪,即便不能打击皇帝对付内阁的计划,也可以搅乱局势,叫他不能专心对付崔家。   「只要揪出当年的真相,便可借此打击张皇后,叫皇帝老儿后宫失火,再借着三教之力,巩固内阁,削去皇帝老儿的权力,叫他不能对付崔家。随后再找个机会,分解兵权,使天下再次回归法典治国的时期。」   龙辉已经打好了入京后的战略,便是翻冤案,联三教,固内阁,削皇权,灭昊天,镇魔煞。   宫云飞道:「龙兄之侠义,宫某佩服,既然洗音水琴和天宫八铉谱在龙兄的朋友手上,那宫某便将破译曲谱的法门告之龙兄,希望龙兄转告尊友,替云飞感谢那位大侠对小妹之恩。」   龙辉仔细记下破解曲谱的法门后,便要驱动这艘小船回航,却发现船上的机关甚是复杂,弄得他是一头雾水。   玉无痕看了一眼后,伸出玉手在机括上拨弄了几下,船身竟然搜的一下转了过去,叶片扇动打水,朝着东海港驶去。   龙辉不由奇道:「无痕你怎么也会摆弄这些东西。」   玉无痕道:「盘龙六部中的天机院可是专门研制这些机械的,无痕身为祀寰多少也要懂一些。」   龙辉哦了一声道:「莫非盘龙圣脉还有这些奇工妙具么?」   玉无痕白了他一眼,嗔笑:「龙主啊,盘龙圣脉可是你的地方,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?」   龙辉暗叫一声惭愧,当年在盘龙圣脉的时候就顾着偷蝶姐姐这个俏寡妇,至于盘龙六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。   玉无痕差点没被他气死,无奈地道:「像这种小船,盘龙圣脉早就不用了,我来神州的那艘战船也是用这种原理制造的,但比这强多了。」   龙辉嘿嘿一笑,趁着宫云飞不注意,在玉无痕的小腰上搂了一把,吓得这个神龙祀寰惊叫一声,红着脸跺脚娇嗔。   梧桐苑内,洛清妍和楚婉冰母女正在凝神思索曲谱上的秘密,楚无缺则到房里静养疗伤。   「冰儿。」   楚婉冰回头一看,只见龙辉带着两名女子走来,其中一个是林碧柔,另外一女不认得,但却是清秀动人,体态婀娜,暗嗔道:「这死小贼又带了什么老相好来气我!」   龙辉指着玉无痕,说道:「冰儿,这位便是盘龙圣脉的神龙祀寰,玉无痕。」楚婉冰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女郎,觉得她似水晶般的剔透,清雅冷艳,心中也不禁暗自赞赏:「这小贼也蛮有眼光的么,这女子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儿。」于是起了几分结交之心,亲热地拉住玉无痕的素手道:「无痕祀寰,我也常听龙辉提起你,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。」   玉无痕在此之前已经与林碧柔通过气了,知道眼前这貌美少女便是龙辉的未婚妻,也是正室,哪敢慢了礼数,急忙行礼道:「无痕见过夫人。」   楚婉冰急忙扶住她,笑道:「无痕姐姐,不必客气,以后都是一家人。」   玉无痕俏脸生晕地道:「夫人,无痕不敢越礼。」   楚婉冰咯咯笑道:「无痕姐姐,你以后就叫我婉冰,或者是冰儿,什么夫人的,叫的太过分生。我跟碧柔都是这样称呼的。」   玉无痕心中不禁泛出几分喜悦,轻点臻首道:「夫人……不,婉冰……」   龙辉脸色一变,心知冰儿这死丫头又要开始拉拢自家姐妹,准备对付自己了,急忙:「岳母大人,咱们还是说正事吧。我刚从宫云飞口中探知天宫八铉谱的秘密,要用一种特殊的次序解读上边的太荒古篆,才能一窥其中玄机。」   于是示意玉无痕过来。   玉无痕朝洛清妍行礼道:「无痕见过妖后娘娘。」   洛清妍颔首笑道:「祀寰不必客气,昔日玄天真龙对吾族有大恩,祀寰既是盘龙一族,便是自己人。对于此张曲谱,不知祀寰有何见解?」   玉无痕道:「按照宫云飞所言,他所用的排序法是一种名为‘璇玑录’的数术之道,但也仅仅解开小部分的玄机,如若全部解开,必须使用南辰、河洛、九宫、八阵等数十种数术诀窍,可惜无痕才疏学浅,只会其中四种。」   洛清妍哦了一声道:「这些皆是深奥无比的数术,一般人穷尽一生也难窥一二,祀寰竟然能精通四门,可见学识渊博。」   楚婉冰也是笑道:「对啊,无痕你已经是学富五车了,不像某些人不学无术,就懂得偷人和偷心。」   三女皆知所谓的某人是指何人,皆是窃笑不已,龙辉嘿嘿笑道:「这偷人偷心也是一种绝学,在下偷来了这么多秀外慧中的奇女子,那是物尽其用,人尽其才。」   楚婉冰呸道:「你那个叫做吃软饭,不要脸!」   龙辉呵呵笑道:「对对,我就是吃软饭,还是个软蛋,但是某些方面还是很强硬的。」   林碧柔和楚婉冰顿时俏脸一红,暗骂这小子不要脸,洛清妍也是哭笑不得,这小混蛋真是什么话也敢说,而且还当着自己这个丈母娘的面。   玉无痕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,并未受龙辉的轻佻影响,低头观望曲谱,左手不住地捏指掐算,右手则在纸上奋笔疾书,她聚精会神,不断地推算和排序,转眼便过了两个时辰。   玉无痕长长舒了一口气道:「无痕已经技穷,只能排出这些古篆。」   众人围上来一看,在她面前的两张白纸已经写满了古篆,楚婉冰见她满头大汗,于是掏出手绢替她抹汗。   玉无痕微微一愣,感激地道:「多谢夫人。」   楚婉冰嗔道:「怎么又叫夫人了?」   玉无痕俏脸微红,笑道:「谢谢你,婉冰。」   龙辉已经无可奈何,刚把这祀寰的芳心偷来,居然被这小丫头几下子就拉了过去。   玉无痕不识太荒古篆,而洛清妍却识得不少,两人正好互补。   洛清妍仔细看了又看,眉头愈发凝重,良久才说道:「无痕祀寰罗列出来的古篆,我仔细瞧过了,这里边写着两个不同的内容,第一个便是与太荒封印有关的事情。」   龙辉和楚婉冰同时竖起耳朵。   洛清妍道:「当年三族战败,三教圣人为了限制天下修行者打斗时所造成的天灾,所以设下了一道名为‘封神法印’的禁锢,将所有修行者的力量限制到最低,也就造成了今天高手可以被普通人用人海战术击败的情况。这道禁锢就连三教圣人也不能例外,但是最后这句话倒是十分奇怪,叫人费解。」   洛清妍皱了皱秀气的细眉,美眸一阵凝重,轻启朱唇道:「书写这段文字的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——三教封神,断修者之无妄灾劫,福泽众生,神州安宁,然堵不如疏,封修者之能不如善用其力。」   说到这里,洛清妍便认不得下边的字了,她有仔细看了好一阵子,嗯了一声,继续说道:「这里有一大段我看不懂,不过应该是写如何善用修者大能的方法,到最后收尾这一句便是——先破封神,再著封神,混沌再现,天地重整。」   封神?龙辉脑海一阵凌乱,太荒时期的遗物便有这两个字,九霄真卷为何也会出现这两个字,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些什么。   洛清妍叹道:「破封神应该是指打破封神法印,而这个著封神又是何意,着实叫人费解。」   楚婉冰问道:「娘亲,那第二个呢?」   洛清妍道:「第二个是一个情爱故事,不听也罢。」   楚婉冰少女心性,虽然倾心龙辉,但对情爱故事依旧十分感兴趣,急忙撒娇道:「娘,你就说嘛,反正你也没给冰儿讲过故事,就当是补上一会吧。」   洛清妍微微一愣,当年的变故导致她无法养育女儿,所以不能像其他母亲一样为女儿讲故事,听到楚婉冰这么一说,不由生出几分遗憾和愧疚,于是拍了拍女儿的小脸道:「好吧娘亲就照着上边的古篆一字一句地译出来,给我的冰儿讲一回故事。」   「三教重整人间秩序,立下礼法人伦之道,人间井井有序,百姓安居乐业,昔日天灾一去不返。吾游历人间,尝试世间百态,以求再悟大道,却造终生之悔。」   洛清妍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,「吾偶遇云曦于缙云湖畔,吾虽有心,曦却无意。曦为人妇,吾之憾。然曦之夫婿遭遇人祸,曦求吾之力,吾应之却暗中延之,欲借他人除情敌。曦之夫婿亡,吾意与曦定鸾约,然曦自刎殉夫。吾就此含恨,悔不当初。曦之妹云璇对吾芳心暗许,璇七分似曦,然吾之心已随曦去,故而置之不理。相思之害,璇患重疾,撒手西归。吾一念之差,贻害云氏姐妹,尽悟大道又如何,却不识情海之苦。吾立重誓,吾爱之人必护之,爱吾之人吾亦不负。」   一段话读完,楚婉冰眼珠盈盈,玉无痕秀眉紧锁,林碧柔也是叹气不已。   洛清妍摇头道:「此人既可恶亦可怜,后边还有这么一句话,是关于洗音水琴的来历,这里说的是——曦爱山河,璇喜音律,吾便采五湖四海之水为琴弦,伐三山五岳之木为琴身,造洗音水琴。」   楚婉冰红着眼圈拉着龙辉的袖子道:「小贼,云氏姐妹太可怜了……」   龙辉见她泪水欲滴,急忙抱住她柔声安危道:「傻丫头,故事而已,别当真了。」   楚婉冰摇头道:「不是的,我好怕有一天会跟她们一样……」   龙辉急忙打断她道:「不许胡说,我绝不会像那个人一样,绝不负你。」   又看了一眼林碧柔和玉无痕,坚定地说道:「碧柔与无痕我也尽一生之力爱护。」   林碧柔和玉无痕眼圈随之一红,咬唇含笑,宛如花开并蒂,朝露润妍,美不胜收。   洛清妍看着四人眉目传情,不由微微一笑,眼神变得十分深邃,白玉般的脸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…… 第三回 帝都之象   初夏来临,骄阳当空,天气逐渐变热。   在通往玉京的这条管道上,每日都有不少的人来往,有人骑着高头大马,有人徒步前行,有人驾着骡子拉车拖拽货物准备入京做买卖,然而今年则有许多书生赴京,因为今年正是恩科考试,一招中举便是鲤鱼跳龙门。   有些士子家境宽裕便乘车骑马入京,但那些孤寒秀才则只有双腿步行,跃过千山万水,一路走到帝都,只为一跃龙门,金榜题名,从此光耀门楣。   两名结伴上京的秀才走得双腿酸麻,只得找了一个林荫之地,坐下纳凉,掏出水囊准备喝上几口水,却发现水囊里已是空空如也,不禁大叫晦气,只得一边用袖子抹汗,一边吞口水,希望能润润喉咙,可是口唇干渴得很,嗓子就像快要冒火一般。   靠在树干上,两名秀才恨不得将这棵大树给刨了,说不定树根底下还有些水。   「两位兄长,你们可算来了!」   两人闻声急忙抬起头来,只见远处奔来一个书生,年约二十出头,面相可亲。   他奔到三人面前行礼道:「虚云兄,若谷兄,一路辛苦,小弟这厢有礼了。」那名叫做虚云的秀才喘了口气道:「子义,你比我们早上半年到玉京,你可知道帝都现在状况如何,这次恩科又由谁来主持?」   子义刚想说话,忽然听到若谷说道:「子义先别说这些,你可带有水,为兄嗓子都快冒烟了。」   子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红着脸说道:「小弟估算两位兄长今日可能会到达,所以一大早来此官道迎接,一时匆忙之下,没带水囊。」   两人一听,差点瘫倒在地。   子义陪笑道:「二位哥哥莫急,小弟这便替二位讨口水喝。」   说罢眼神四处张望,官道上虽是人来人往,但也有不少人在道路两边歇息。   忽然子义眼睛一亮,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下正停着一辆马车,一名护院模样的男子正用水替马儿冲洗,以此消解马儿的暑气。   「二位哥哥,可看到那边的马车?」   子义指着对面的马车道,「他们既然能够以水为马儿洗身解暑,定当是水源充沛,小弟便替两位哥哥去讨水。」   若谷摇头道:「不可不可,那名男子膀大腰圆,凶神恶煞的,定不是什么易于之辈,再看那辆马车富贵豪华,便是普通的官员也坐不起,里边的人非富即贵,切莫冲撞贵人,以免惹祸上身。」   子义哈哈笑道:「只是讨一口水喝,哥哥何必说得这般严重呢。」   说罢便朝马车走去。   话虽如此,子义心情却是忐忑不安,那架马车四周还有八九名骑马的大汉,每一个皆是身材魁梧,神情冷酷,给人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。   子义做了个辑道:「小生与同乡进京赶考,途中清水耗尽,还望贵人不吝赐水。」   那个正在用水给马洗刷的魁梧大汉眼珠一瞪,喝道:「哪来的穷酸,要喝水找别人去,莫要惊动我家主人!」   其声大如雷,雄狮怒吼,震耳欲聋,子义只觉得心房不住乱跳,差点就要晕了过去,就连远处的虚云、若谷两人都差点被吓得晕过去。   就在子义双腿直发抖时,马车内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:「阿赤,这些都是读书人,你莫要吓坏他们。」   这声音宛如仙乐奏响,玉珠落盘,冰碎雪崩,三名秀才本该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平息,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,只希望能再听一次这个声音。   若谷喃喃自语地道:「声如玉碎,音似流水,百鸟齐鸣也不过如此,世间究竟是何等女子有这般美妙的嗓音。」   「阿赤,如今距离玉京还有三十多里的路程,天气又这么热,这些公子定是口渴难耐,你便赠一些清水予他们吧。」   阿赤恭敬地点了点头,从背囊里掏出一大壶水递了过去,说道:「公子莫怪,俺嗓门天生就大,惊扰之处还望见谅。」   他虽然语气平静,但依旧大的吓人,旁边的树叶似乎都被他震落了几片。   子义接过水壶还礼答谢道:「多谢贵人赐水,小生感激不尽。」   谢礼后,正想离去,忽然肚子咕噜一声,他这才想起今天为了来迎接两位兄长,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,如今已是中午,自然饿得难受。   如此失态,子义不由涨红了脸,忽然又听那女声响起:「妾身与家人正准备用饭,三位公子如若不弃便请一同用饭。」   子义微微吞了吞口水,马车内的人似乎看出自己的窘态,但却顾及他们的面子没有说穿,还主动邀请自己三人一同用餐,使得这三个穷书生不禁心生暖意,甚是感激。   子义急忙说道:「吾等日夜赶路,臭汗熏天,不敢冲撞贵人。」   那女子笑道:「三位公子不惧路程遥远,长途跋涉进京赴考,单凭这份毅力已让人叹服,又何来冲撞之说。」   阿赤哼道:「我家主人都说请你们一起用饭了,你若再推辞便不够意思了!」子义只得回礼谢道:「小生待二位兄长答谢贵人恩情。」   只闻那女子说道:「螣姨,劳烦你将这食盒递给那三位公子吧。」   「是的,小姐。」   车厢内又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女音,但却是充满着一份成熟的磁性。   只见车门缓缓打开,一道婀娜身影走了下来,竟是一名体态妖娆的美貌妇人,楚腰芊芊,宛如水蛇摆动。   那三人何曾见过如此绝色,心跳加速,面红耳赤,急忙低头不敢多望。   貌美妇人掩唇笑道:「三位公子,奴家生得很丑么,为何不拿正眼瞧奴家呢。」   虚云慌忙道:「夫人容貌堪比明月,只是古语有言,非礼勿视,小生不敢越礼。」   妇人娇笑道:「好个非礼勿视,真是有趣的小秀才。」   这一句话把三人羞了个大红脸。   三人接过食盒,打开一看里边竟是精致美味的佳肴,有松花鱼,红烧蹄子,烟熏火腿……三人出身孤寒,他们根本未见过的如此菜式。   加上三人已是又饥又渴,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,美味进口,佳肴入腹,三人顿时精神抖擞,疲惫尽消。   车厢内的女子又说道:「妾身还未请教三位公子大名呢。」   三人急忙起身,恭敬行礼,分别自我介绍。   「在下薛乐,表字子义。」   「在下郭飞,表字虚云。」   「在下章铭,表字若谷。」   「原来是薛,郭,章三位公子。」   车内女子轻声说道,「方才听三位所言,薛公子已经在帝都待了一段时日,不知可否将玉京之事告之一二。」   薛乐说道:「在下也是刚到京师半年,对许多事情尚未熟悉,但贵人开口,子义定当效劳。」   那女子说道:「那便请薛公子将京师这半年的大事告之妾身。」   薛乐点了点头道:「这半年玉京最大的事情有三件,第一便是虓勍督帅被封为异姓王。第二件事便是这次恩科主持文试的人乃宋王殿下,主持武试的人乃齐王殿下。」   「嗯?」   车厢内的女子轻叹一声,似乎在想一些什么事情,透过车窗珠帘的下缘,薛乐竟看到一只宛如雪玉打造的素手搁在窗沿上,葱白修长的食指正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沿,皓腕上挂着一串玉珠。   薛乐虽是穷苦人家,但也认得出玉质的好坏,他不禁十分奇怪,如此富贵之人为何会佩戴此等劣质的玉石。   虽说玉石质地粗劣,但戴在这明月皓腕之上,却是堪比天穹精玉,地泉翡翠。   女子问道:「请问薛公子,那第三件事又是什么?」   薛乐暗叫失礼,急忙道:「第三件事便是昨天前内阁的崔煊毅大人遭到刺杀,此际生死不明。」   「什么?」   那女子似乎很是惊讶,搁在窗沿的素手紧紧握住。   车内又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:「小姐,该来的总会来,你先吃点东西吧。」  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,给这个炎热的初夏带来了几分清爽,这阵风刮得很久,更将珠帘吹起了半边。   薛乐看到车厢两名女子相对而坐,由于珠帘阻隔看不清面貌,只能窥其一二,其中一名女子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缠银漆盒,拨开外裹的油纸棉布,递给了过去,这名递盒的女子似乎是满头银发,但看其身段和听其声音定是一个妙龄女郎,薛乐不由暗自称奇。   对面那名女子翘着白腻如钩的兰花小指,拈出一块雪白的细糕,轻轻地送到唇边,微微张开那饱满精巧的朱唇,将糕点送入嘴中,其动作优雅端庄,忽然天成。   「明姨,我们还是赶紧进京吧。」   那女子吃完一块糕点后轻声叹道。   那银发女子嗯了一声,便招呼众人启程。   「三位公子,妾身家中有事,先行告辞,祝你们金榜题名。」   马车启动,众骑士也纷纷调转马头,随之前进。   似乎是因为马车跑得太快,又或者初夏的风刮得有些大,竟将车窗的珠帘吹了起来。   薛乐呆住了,映入他眼中的竟是一张巧夺天工的俏脸。   只见车内坐着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,肤若凝脂,粉面桃腮,柳眉细弯,目似秋水,朱唇欲滴,乌黑的秀发梳了一个妇人髻,再看她冰靥雪容上挂着几分淡淡的红晕,透着丝丝春意,明显就是一个新婚燕尔的花信少妇,在她面前便是天空的骄阳也失去了光彩。   薛、章、郭三人呆呆地看着马车远去,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,这才回过神来。   薛乐不由叹道:「究竟是何等男儿英杰才能配得上如此娇妻!」   马车驶出十里之外,车内那名妖娆妇人说道:「少主,进京后我们是否先去与驸马回合?」   少妇说道:「不了,驸马如今既要忙与秦家姐姐的婚事,又要暗中为崔家出力,若果我们贸然前往只怕会节外生枝。」   银发女子又说道:「那我们进京后到何处落脚?」   少妇思索了片刻,说道:「先去涟漪姐姐处吧,她进京也有三年了,想必也了解到不少东西,而且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这位义姐呢,便趁这个机会与义姐见上一面吧。」   帝都玉京,自太荒时期以来,便是帝皇之都,中土神州曾有一半以上的皇朝在此建都,经过千百年的沉积和修建,玉京已是繁荣昌盛,家户百万,一旦到了夜晚,灯火通明,映得整座城池宛如玉石雕砌一般,不负玉京之名。   玉京的贵亲胡同,居住在内的人家皆是大富大贵,说是胡同,其实道路极为宽敞,可以并排驱使三辆马车,一排一排的豪宅整齐地耸立着,其中最为气派的莫过于崔家的宅院。   石狮镇守,华岩为阶,铁木铸门,大门顶端挂着崔府二字,单是一个大门已是如此气派,进入里屋,更是华贵优雅,红花绿叶,琼楼玉宇,碧水轻桥。   本应是一个人间仙境,但今日整个崔府都陷入了一阵不安,大夫出出入入,下人更是忙得满头大汗。   屋门紧锁的房间前,一名俏丽女声说道:「小姐,大夫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,大少爷的伤势究竟有多重?」   说话的是一个俏丽小丫鬟,蛾眉曼睩,桃腮含晕,实说不尽的标致动人。   「柳儿,大哥的伤势究竟如何,我也不清楚。」   一名少妇轻叹道,浓浓的愁绪笼罩在她眉头,有种说不出的忧郁美态。   她皮肤白皙,容颜娇美,一袭苏红的窄袖襦衫,银红相间的细长裙,腰间系着一条雨丝腰带,丰满的胸脯与臀股倏然深陷,束出一把圆润媚腰,一身绛色,宛如一团烈焰,令飞蛾甘愿扑火。   「小蝶!」   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疾步走来,浓眉大眼,两鬓花白,蓄着一把修长的胡须,额头上布满了细汗,在他身边是一名年纪相仿的男子,身材修长,脚步稳健,指节较粗,双手虎口处生着一层老茧。   少妇朝两人行礼道:「小蝶拜见爹爹,拜见公爹。」   这名绛衣少妇便是崔家小姐,韩家媳妇崔蝶。   这两人分别是崔韩两家的家主,白鬓男子便是崔远平,而另外一人便是崔蝶亡夫的父亲韩志。   崔远平面带焦急地道:「大夫他们怎么说?你大哥有没有事?」   崔蝶叹道:「女儿也说不清,大夫说大哥的脉相十分诡异,似有似无,脏腑十分微弱……」   崔远平问道:「那这又是什么意思?」   崔蝶微微一愣,红唇轻轻颤抖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   韩志叹了一口气道:「亲家,这意思便是煊毅的生机十分渺茫了。」   崔远平微微一震,双拳握得咯咯直响,眼中透着凶横的怒火,但更多的是冰雪一般的冷酷,良久长叹一口气道:「让大夫们尽力而为吧,如果煊毅真的撑不过这一关,那也是他的命。」   韩志微微一愣,他发现这个亲家比他想象中还要稳重冷静,不愧是百官之首,内阁之魁。   韩志叹道:「小蝶,煊毅究竟是如何遇险的?」   崔蝶道:「公爹,媳妇也不是很清楚,我赶到的时候大哥已经昏迷不醒了,只知道凶手是一个持刀的僧人。」   韩志微微一愣,奇道:「僧人?莫非是佛门……」   崔蝶摇头道:「我看不像,那个和尚浑身散发着邪气,神态诡异,武功更是古怪,根本就不像佛门中人,而且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断罪洗孽的。」   韩志又问道:「那后来呢?」   崔蝶叹道:「那个僧人被林姑娘和她的师妹联手逼退了。」   韩志微微皱眉,奇道:「这林姑娘又是谁?」   崔远平解释道:「林姑娘是小蝶当年认识的一个好友,武功极高,帮了小蝶许多忙。」   韩志哦了一声,又道:「小蝶,老夫刚到帝都,许多事还没有头绪,你先将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吧。」   崔蝶点了点头,思绪回到了昨天夜里。   内阁事情繁忙,每天都要晚上才能结束,由于父亲身体抱恙,所以这次是崔煊毅一个人进宫,由于现在局势十分复杂,崔蝶每天都亲自护送兄长和父亲,这次也不例外。   崔蝶出门之前已经算好了时间,等她到达宫门外时,内阁会议正好结束,兄长走出宫门尚且需要一些时间。   崔蝶乘着马车驶出贵亲胡同,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过了前面的小道便是直通皇宫的大路,崔蝶从车窗珠帘的空隙向外看去,这条小道甚是狭窄,而且一到晚上行人就很少,每次经过她都得十分小心,因为这里是一个埋伏刺杀的好地点。   马车还是像以往一样行驶,即将驶过这条小道,前面便是通往皇宫的「国运街」,崔蝶浑身毛孔忽然一紧,美眸凝聚出锐利的光芒,她看到了前面摆着一家面摊,摊子没有伙计也没有老板,只有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前,他一只袖子是空空如也。   诡异面摊,断臂道人,崔蝶的神经猛地一下就就绷紧了,如果此人心怀不轨的话,她也不敢大意,因为对方是明目张胆地现身,证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。   道人缓缓转身,相貌甚是清奇,须发梳理的十分整齐,若不是四周气氛如此诡异,崔蝶还以为他是一个和善的仙长。   道人开口笑道:「崔小姐,此路不通,请回吧。」   崔蝶跃下了马车,暗运冰火二劲,凝神戒备,柳眉一扬,冷哼一声道:「如果我偏要过去呢?」   道人笑道:「那便得罪了。」  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铃,轻轻摇了几下。   当当,清脆的铃声响起,犹如丧魂冤鬼在哀嚎,崔蝶只觉得一股寒意用来,心神一敛,忽闻一声石头破碎的声音响起,只见左侧的屋子内冲出了一个庞大的身躯,竟然是一个肉鼓鼓的大胖子,他的力量极大,将屋子的墙壁硬生生撞破一个大洞。   胖子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,猛地扑来。   崔蝶窥准对手来势,红裙一动,下盘用劲,裙面上曲线浮凸,依稀见得小腹平坦,玉腿丰圆修长,裙布被肥美的雪臀撑得饱满,腿根处一抹丰腴凹陷,玉足翻飞如扫雪,一个扫堂腿便将胖子绊了个狗吃屎。   扑通一声,胖子的摔倒在地,浑身肥肉不断地抖动,那庞大的身躯更震起漫天尘土。   独臂道人铃铛再摇,胖子搜的一下跳了起来,那动作轻盈敏捷,丝毫不符合他那个体形。   胖子又是一声怪叫,挥拳朝崔蝶打来。   崔蝶冷哼一声,马步挪移,素手聚气,对着胖子的拳头便是一记火云掌。   灼热的火劲将胖子的整条手臂烧得通红,肥肉不住地渗出一股恶心的焦臭味,可是那个胖子丝毫不畏疼痛,怪叫连连,再施五分力道,身子如同一块滚落的巨石般,不住地向崔蝶压来。   崔蝶不由一愣,这胖子虽无内力,但却有着一身蛮力,竟能跟烈火真气抗衡,而且丝毫不畏火烧。   倏然那个道人再度摇铃,这次的铃声是三长七短,胖子嗖的一下就收回了拳头,另一只手五指筛张,朝着崔蝶的面门抓来。   崔蝶有些诧异,将犹如春葱般的食指中指并合,一指点去,恰好正中胖子的掌心。   这一指乃是「冰火浑天决」中的「灵火指」,讲究将火劲聚合在一点,增强杀伤力。   破的一声,胖子的手掌被「灵火指」一击点破,穿了一个大洞。   但他却毫无痛苦的表情,只是呆呆地盯着对手,崔蝶这时看清楚了他的眼睛,那竟然是一双赤红如血的怪眼。   道人再度摇铃,胖子竟然打出了一套似模似样的武功,拳腿掌指无一不齐,崔蝶心里奇怪,但手底却不含糊,火云掌招招凌厉,闪电般拍在胖子身上,留下焦黑的掌印,将胖子的身体焚烧得发出丝丝臭味。   崔蝶暗自惊奇:「这胖子究竟是什么来头,寻常高手中了我的火云掌早是焚经烧脉,可他竟然跟没事人似的。」   倏然胖子吼了声,粗肥的臂膀犹如两条大蟒蛇般同时卷出,嗖的一下竟缠住了崔蝶的火云掌,再看那胖子双手轮圆,化劲运力,火云掌的火劲霎时消散,崔蝶也被这股柔力荡地马步失衡。   「太极盘丝手?」   崔蝶惊叫了一声,这胖子所用的手法分明便是以柔制刚的道门绝学,还没来得及思索,只见胖子一个箭步踏来,一击直拳冲来,绵手化刚拳,正是「真武神通拳」。   崔蝶也并非易于之辈,莲足向后一挪,左肩微沉,右掌再度推出,纤白素手瞬间封住「真武神通拳」,再看崔蝶柳眉倒竖,托住对手的玉掌瞬间变得一片通红,灼烈火劲猛然爆发。   「滚开!」   崔蝶一声怒喝,浩荡真元如同山河决堤,胖子虽是天生蛮力,但也难挡烈火雄劲,被硬生生震开,而且火劲将他全身包裹住,整个人就像一个被焚烧的大肉丸。   叮铃一声,道人再次摇铃,被震到半空的胖子来了个一个后空翻,双足竟是安稳落地,再看他双拳紧握,朝着胸口同时打去,浑身肥肉猛然一抖,身上的火焰立即熄灭。   崔蝶不由一愣,这胖子除了衣服被烧坏之外,身上最多就只有一些焦黑的痕迹,好像并没有什么事,一双赤红的眼睛呆滞地看着崔蝶。   「居然没事?那我就就把你的脑袋切下来,我看你还死不死!」   崔蝶银牙紧咬,双目紧紧锁定了胖子的命门,撮指成刀,一抹冰寒之气涌上玉手,正是玄冰刀的起手式。   独臂道人嘿嘿一笑道:「今日前来纯粹为了验证贫道所炼的武奴,想不到这个胖子武骨平庸,此刻竟然能跟崔小姐这等高手僵持,也算是成功之作。」   崔蝶冷笑道:「旁门左术,非武道正宗!你信不信我三招只就把这胖子给拆了?」   独臂道人呵呵笑道:「冰火浑天决天下闻名,贫道怎会不知。不过崔小姐,你似乎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。」   崔蝶玉容一沉,寒声道:「什么意思?」   独臂道人笑道:「往日小姐都要亲自护送父兄,今日你被贫道的武奴阻挠了这么久,想必令兄已经出了皇宫,没有小姐在身边,崔大公子回府的路可不太平安啊。」   崔蝶面色大变,这个道人拦阻自己原来是为了让同伴截杀崔煊毅。   道人嘿嘿一笑,带着武奴飘然而去,崔蝶也懒得搭理他们,施展轻功朝着「国运街」奔去。   大街中央,有辆支离破碎的马车,两匹拉车的骏马被人砍掉了首级,鲜血流了满地,崔煊毅正躺在上面,浑身染血,不知是马血还是人血,双目紧闭,生死不明。   只见两条婀娜身影正挡在崔煊毅跟前,与一个持刀僧人大战。   崔蝶一眼便认出了林碧柔,再看另外一女,身段窈窕,脸戴面纱,乍看之下有几分眼熟,再听林碧柔叫了一声师妹,崔蝶才醒悟过来,此女便是盘龙圣脉的神龙祀寰——玉无痕。   「无痕祀寰怎么也来玉京了?」   崔蝶一边查探兄长伤势,一边思念道。   崔煊毅气息微弱,崔蝶急忙输过真气激活他体内生机,这时那个僧人说道:「女施主的罪孽深重,待愆僧渡尔脱离苦海吧。」   说罢手中血色魔刀朝着林碧柔横扫而来。   玉无痕那会旁观,她袖子一番,一条丝带如同蛟龙出海,嗖的一声缠住了血刀。   僧人手腕发力,浩荡魔气透体而出,刀锋瞬间绽放邪异血芒,笑道:「断!」凌冽刀气便要隔断丝带,谁料丝带却是丝毫无损。   僧人甚是惊讶,啧啧叹道:「好奇特的丝带,竟然能承受‘戮血罪刀’之锋芒。」   随即语气一转。   冷笑道:「丝带虽好,可惜你承受不住愆僧的‘禅孽魔经’!」   话音方落,愆僧内元爆发,佛光魔气汇聚于血刀之上,顺着丝带冲向玉无痕。   只见玉无痕双足挪移成浪涛,真气流动化漩涡,此招正是海之卷的卸劲绝式——漩涡流,愆僧浩荡真力被此旋转挪移的功法卸去,玉无痕手中的丝带也是大有来头,此带名为「鱼龙绫」,乃是以蛟龙鳞片和深海巨鲸的肉筋所炼制,丝带的质地柔中带刚,故而能缠住「戮血罪刀」。   血刀被「鱼龙绫」缠住,佛魔真气亦被和「漩涡流」化解,愆僧竟陷支拙,林碧柔见状,翻掌祭出灭之卷,「灭神掌」轰然拍去,正中愆僧胸口。   愆僧眼射邪光,真元怒张,佛魔威能凝聚全身,尽挡林碧柔灭神之掌,正是「世尊孽体」。   林碧柔咯咯娇笑道:「大师好功力,奴家若不再加把劲,恐怕难度大师出苦海了!」   说话之间,功力转化,灭之卷褪去,雷之卷上手,强烈的天罡雷音硬生生震入愆僧胸口。   愆僧脸色一变,不再保留,再运「禅孽魔经」,霎时佛光大炽,魔气暴涌,在林碧柔的真气没送出之前,硬生生地从玉无痕的鱼龙绫中抽回血刀,并闪电般后退。   林碧柔掌势未尽,追着愆僧打了过去。   愆僧手捏邪指,挥动骷髅佛珠,环绕更唱魔梵邪唱,一眨眼,迸化一百零八具骷魂,鲸吞刚烈的雷劲,正是禅孽魔经之「万佛魔障」。   绝式失利,林碧柔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,暗忖道:「好厉害的贼和尚,单打独斗我绝非他的对手。」   一招瓦解林碧柔的公式,愆僧尚未来得及喘气,便觉得一股怒涛洪流涌来,正是玉无痕,只见她衣裙飘逸,玉掌掀狂浪,正好趁着愆僧前招已尽,后式未出的空暇,劈手便是一招「惊涛势」。   林碧柔笑道:「好一招惊涛势,待姐姐也来推波助澜!」   娇笑声中,她手捏呼风之法,风之卷赫然上手,四周气流化作刀刃,「烈风刃」铺天盖地地劈向愆僧,正是风起浪涌,推波助澜。   风海二卷齐出,就算是愆僧也不敢大意,舞动戮血罪刀,再施密录,打出禅孽魔经的又一绝式——血轮天葬。   罪佛挥刀,尽挡风浪之威,轰隆一声,国运街的地面上被三人的真气震出了一个两丈大坑,更有刀气肆虐,将五丈之内割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。   三人惊天动地的打斗,早已惊动了巡逻士兵,只见一队两百多人的甲士快步冲来,纷纷吆喝道:「前方何人,通通给老子站住!」   愆僧哈哈笑道:「吾已渡崔煊毅施主,攒够今日之功德,他日再来度化两位女施主!」   笑声未毕,转身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当场。   玉无痕看着远去的愆僧道:「师姐,此人莫非便是龙主说的那个颠和尚吗?」林碧柔点头道:「确实是此人,其根基真是深不可测。」   士兵已经冲来,刀剑出鞘直指林玉二女,兵头喝道:「天子脚下也敢当街斗殴,活得不耐烦了吗?」   林碧柔冷冷瞥了他一眼,不屑一顾。   那兵头顿时被林碧柔的丽色震住,不单是他,就连身后的士兵也呆呆地看着,暗想道:「哪来的漂亮娘们,看得我骨头都软了。」   兵头指着玉无痕道:「你,干什么的,蒙头盖面,一定不是什么好人,给老子把面纱摘下!」   说罢便要伸手去揭面纱。   玉无痕顿时怒上眉梢,真气透体而出将那兵头硬生生震飞,这面纱只有龙辉一人可揭,这个兵头纯粹是找死,若非不想给龙辉惹麻烦,这个兵头早就身首异处了。   那个兵头气得叫道:「他妈的乱党,给老子把这两个娘们拿下!」   「谁敢!」   崔蝶娇叱一声,她生于豪门,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那些士兵立即被震住了。   崔蝶柳眉倒竖,指着兵头冷笑道:「崔大人被人刺杀,你们这些巡城士兵是干什么吃的?不但姗姗来迟,还敢对这两位女侠无礼,信不信我父亲奏明皇上,叫你们满门抄斩!」   兵头不由一个哆嗦,朝中姓崔的也就那么几个人,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,眼前这个美貌少妇也不知予他们是何关系。   在这京城之中,什么都不多,就是官多得吓死人,可能走在大街上也能撞上一两个侍郎,兵头恭敬地道:「不知夫人如何称呼?」   崔蝶怒道:「我是谁关你什么事,还不快救人,我兄长若有个三长两短,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!」   兵头这时才认出在地上的人是崔煊毅,吓得差点没晕死过去,赶紧吩咐手下救人。   崔蝶抱歉地道:「碧柔这次多谢你了。」   林碧柔笑道:「蝶姐姐,我们姐妹何必说这些客套话。」   崔蝶微微笑道:「无痕祀寰也来了,妾身甚是意外,还请二位到府上一叙。」玉无痕摇头道:「崔小姐好意,无痕心领了,如今正值多事之秋,我与师姐还有要事要办,就此告辞。」   说罢便转身离去,林碧柔临走之前朝崔蝶眨了眨眼睛,似有有所隐情。   崔蝶知道这个狐狸精稀奇古怪的,也不去费心神想什么,急忙给崔煊毅输真气吊住性命。   将事情说完后,崔韩两大家主神情极为凝重,究竟是何人要针对崔家,这后边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吗?倏然,一个大夫推门大叫道:「崔大人伤势有变!」   三人闻言急忙冲了进去,只见屋内崔煊毅正昏迷地躺在床上,面如金纸。   韩志与崔蝶立即上前查探他的脉搏,一探之下两人同时大惊失色。   韩志摇头道:「煊毅体内气息十分怪异,时而阴,时而阳,若再如此下去,只怕命不久矣。」   崔蝶咬唇道:「我要用冰火真气替大哥平复内息。」   韩志点点头道:「只怕也只有如此了。」   说罢招呼崔远平出去,在屋外守候。   遣散屋内所有人后,崔蝶扶起兄长,双手按在其背心,正准备以冰火真气助他疗伤,谁知竟发现兄长体内的气息十分雄沉,根本就不像一个垂死之人,而且内气深厚,远在她之上。   倏然崔煊毅反手握住她的皓腕,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,双手紧紧抱住这美少妇成熟丰腴的娇躯。   崔蝶尚未反应过来,只见崔煊毅捧住她的俏脸,一口吻住了两瓣宛如红花般娇艳的肉唇,尽情吮吸美少妇香甜的口涎,用舌头将崔蝶那细腻的嫩舌卷住。 第四回偷梁换柱   崔蝶嘤咛一声,被对方吻得天昏地暗,那熟悉的感觉,让她一阵酥软,不由自主地将嫩舌伸了过去。   良久唇分,美少妇娇喘吁吁,媚眼如丝地看着眼前之人。   崔煊毅呵呵一笑,浑身散发出粼粼波光,露出了真面目。   崔蝶眼圈微红,低声嗔道:「你这人……刚一见面就这般捉弄我!」   龙辉笑道:「蝶姐姐,小弟只是想给你个惊喜。」   崔蝶晕红着脸道:「惊倒是挺多的,喜到没有。」   龙辉呵呵一笑,在她耳边低声道:「没错,精是挺多的,都准备送给蝶姐姐。」   崔蝶那不知道这混小子在想什么,啐道:「小淫贼,真不知羞。」   话还没说完,便觉得胸口一热,双锋已经落入男人的掌握,掌心的火热感不住地传来,那对硕大的豪乳仿佛是奶酪一般,正在他的手中融化。   强忍着酥麻快感,崔蝶咬唇道:「龙辉,你是什么时候到玉京的。」   龙辉一边揉捏着那硕大的胸乳,满足双手掌内肉感,低声道:「五天前。」   崔蝶眼中泛起一丝水意,媚红着俏脸,言语幽怨地道:「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,还扮成我大哥的样子来捉弄我。」   龙辉对她的身子极为熟悉,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找到那两粒殷桃,于是伸出手指在上边捏了一下。   「嗯……」   崔蝶差点就惊叫出来,想起父亲和公爹还在外边,急忙将下边的娇啼憋在喉咙里。   崔蝶羞红着脸,拍开他作怪的坏手,嗔道:「你作死啊,我爹爹和公爹都在外边,要是被发现了还得了。」   龙辉笑了笑,有伸手将她拉入怀里,这次崔蝶没有拒绝,温顺地将身子靠在小情郎身上,扬起俏脸呵气如兰地问道:「死小子,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。」   龙辉低声道:「怎么说我也是二品带刀侍卫,我刚一进京就被诏入皇宫,宫里的人就带我熟悉皇宫的地形,过几天后就准备接管皇宫的守卫,负责皇城的安危。」   崔蝶啊了一声道:「皇上就这么放心你吗?按照常理,他怎么也得先让你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守卫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他还真的是这样做的,宫里的二品带刀侍卫共有十人,人家都是负责皇上、皇后、皇妃、公主的安全,我却负责皇宫西北那一角的守备护卫。」崔蝶噗嗤一笑,说道:「那边可都是尚宫房、厨房、还有宫女太监的住所。」龙辉叹道:「可不是嘛,还说让我训练御林军,现在我连根羽毛都看着。」   崔蝶笑道:「这也无可厚非,毕竟当初你化名为崔龙去参军的,皇上早就看出你跟我们家有关系了。」   龙辉冷笑道:「何止是看出了,他还想把我拉拢过去,反咬你们崔家一口呢。」   崔蝶咦了一声,有些迷茫,但眼珠一转,已是明白个中关键。   「难怪皇上要将你提拔为二平带刀侍卫,原来是这么一回事。」   崔蝶微微地点头,「自古以来皇宫内的事情最是复杂和隐秘,外人很难接触到。皇上将你放入宫中便是想减少你与我们接触的机会,再加上你是草根出身,定然受到其他那九个二品侍卫的排挤,碰巧我们崔家没人在皇宫当侍卫,而我家的死对头裴家则有一人在皇宫当差,正好跟你过不去。当你不断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和为难,或多或少都会对我崔家心生怨恨,之后皇上便可以恩威并施将你收服,好一招杀人不见血。」   龙辉耸肩道:「皇帝若不是看中我的武功和军中威望,他才懒得费这么大力气呢。」   崔蝶唉了一声道:「当初本以为想让你分弱齐王在军中的影响力,从而扳倒裴家,谁料到这裴家辅助齐王根本就是皇上有意布下的幌子,他的目标其实就是崔家。」   龙辉道:「我想当初皇帝老儿暗中怂恿裴家介入皇储之争,便是想把你们崔家给引进来,谁料到蝶姐姐你来了一招坐山观虎斗,再加上一招推波助澜,怂恿其宋、晋、泰三王对抗齐王,叫皇帝老儿的后手没法施展。」   崔蝶叹道:「只能说是延缓了皇上的后招罢了,坐山观虎斗其实这座山不好坐啊,随着四王越斗越凶,我们脚下这座山随时都会崩塌,想离开这座山却发现山底除了猛虎外还有数不清的豺狼,根本就下不去。」   龙辉皱眉道:「蝶姐姐,你说的豺狼便是裴家吗?」   崔蝶点了点头道:「除了裴家,还有赵家,以及一大堆想瓜分我们崔家的人,甚至还有那些平日与我们关系良好的人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既然下不了山,那便不要下了,等这些野兽自相残杀,死得差不多我们再下去收拾残局。」   崔蝶微微一愣,说道:「那该如何让他们自相残杀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五年前蝶姐姐你定了一条计,碧柔也献了一策,如今蝶姐姐你的壁上观依已经用了,而碧柔的驱虎吞狼还没有用呢。」   崔蝶猛然醒悟,点头道:「对啊,我们还可以反过来利用齐王。不对,不单单是齐王,其余三王也可以,再加上如今三族出世,还能利用魔妖煞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没错,皇帝一心营造夺嫡之局,本来这三个王子还是在他控制之内,但是他却没有算到太荒时期的三族出世,如今他自己也是进退两难,现在我们就要跟他比冷静、比耐性。」   崔蝶点了点头,又问道:「对了,你怎么会扮成我打大哥的样子,他人呢?」龙辉说道:「这个说来话长,我今天去当差,发觉国运街附近的巡兵居然是西营的士兵,西营的士兵是出了名的废物,居然能够巡视玉京的主干大道,我当时就有些奇怪,等我当差结束后,居然看到崔大公子竟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皇宫的,我当时就觉得有猫腻,于是就暗中过去询问,才知道他是被皇帝老儿留下来讨论一些事情,所以最后才走,我立即跟他调换了身份,又暗中以盘龙秘法通知碧柔和无痕来接应我,出宫后我便假装中了他一掌,再配合她们两个演一场戏。」   崔蝶急切地道:「那个颠和尚武功极高,你居然受了他一掌,你有没有事?」   说着眼泪都快掉出来,龙辉笑道:「那个和尚虽然疯癫,但也是有些架子的,若对付崔大少这么一个普通人也要用全力的话,他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。蝶姐姐,你放心,他那一掌根本伤不到我。而且我已经让碧柔将崔大公子安置到了一个安全地,过些日子便会回来。」   崔蝶玉容霜寒,咬牙切齿地道:「先是调来西营的废物巡查国运大道,再故意拖延我大哥出宫,好一招借刀杀人!皇甫武吉,你这个暴君,妄我崔家尽心尽力辅助你这么多年,你居然要赶绝我们!」   龙辉道:「皇帝这一手使得毫无破绽,根本就不留任何痕迹,没人能够抓到把柄。不过我最费解的是,愆僧这个疯和尚居然会来杀崔公子,这和尚的武功高强之极,即便是天佛也不一定能够赢他,像他这么一个高手也来做此刺客。」   崔蝶皱眉道:「那个和尚暂且不去理会他,既然大哥没事,那我便要借这个机会解决我们崔家内部的危机。」   龙辉笑道:「莫非是要引出那些潜伏在你们家的奸细。」   崔蝶白了他一眼,笑道:「你小子倒是越发机灵了。」   龙辉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,整天跟那两只大小凤凰在一起,老实人也要被逼成奸商。   崔蝶笑了笑道:「行了,我的好大哥,继续躺着吧。」   于是示意龙辉变回崔煊毅的摸样。   龙辉嘿嘿一笑,一把抱住她的纤腰,在她耳边呵气道:「哥哥要睡觉,妹妹不作陪么?」   崔蝶白了他一眼道:「呸,世上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哥哥,亲生妹子的便宜也沾。」   其实在这些豪门贵胄里,这些事情多得是。   龙辉探手入衣领内,握住一颗肥嫩的奶球,五年未见这对宝贝依旧丰腴如昔,不知是不是崔蝶这些年来都在家里呆着,养尊处优,乳肌奶肤更多了几分嫩滑。   「快些住手……爹和公公都在外边呢。」   崔蝶强忍着胸口的快感说道。   龙辉抓住胸口衣襟,稍一用力,将衣襟拉开,露出粉红的抹胸,抹胸上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花,图样全被撑鼓得变了形状,顶得几乎透明,隐隐可见两粒凸起。   自己父亲和公爹就在门外,可这小子偏要作践她,崔蝶急得眼泪不住地打转,心里又气又急,但下腹却犹如火烧,也不知道该制住还是任由他继续,稍稍发愣,忽然感到胸口一凉,抹胸竟被拉掉,一队绵柔肉团颤巍巍地跳了出来,肉峰上的两粒红梅亦随之晃动,就像是黑夜中飞舞的萤火虫。   龙辉左手捏住一颗巨乳,将乳肉挤了起来,使得乳珠更加突出,张口便吃,口中有一点腻润而又坚实的珠子,带着美妙乳脂味,甚是可口,恨不得从中吸出奶汁来。   崔蝶自知此刻寻欢不妥,但却不想稍离些个,心底顿觉空虚,犹豫之间,腴润的小腰已被一双有力手掌拿住。   五年未见,如今再度拥吻这美少妇,龙辉只觉身子发热,脑袋里烘烘热一片,双手一触及她丰腴的娇躯,便再也放不开,欲念自身体深处沸来,再难遏抑,忍不住更加用力啃吻她白腻乳肌,一手攀上一只浑圆巨硕乳球。   崔蝶乳房饱满硕大,乳质却极其绵软,仿佛盛装着乳浆的丝绸,触手丝滑,令人爱不释手。   乳球极具分量,乳房下缘沉甸甸地坠成了完美丰圆形,乳肉满溢出乳房得根部,大如垂架熟瓜,浆丰汁美,充满粘腻肉感。   龙辉握着她得豪乳恣意揉捏,细绵柔软之乳肉溢出指缝,揉捏了半会,忽觉掌心顶着一点硬蒂,松开五指,饱满的乳廓得到解脱,猛一颤,只见乳晕微微勃挺,翘起珍珠般的淡色乳蒂。   「龙辉……你听我说……」   崔蝶娇喘道,「现在不行……过了今天姐姐怎么给你都行,你就先住手吧。」龙辉呵呵笑道:「蝶姐姐,男欢女爱天经地义,你怕什么呢!」   崔蝶嗔道:「你疯了……你没看到我公爹在外边吗?」   龙辉笑道:「那更好,当着他的面偷他的儿媳妇,岂不快哉!」   崔蝶差点被他气死了,这小子真是什么龌龊话也说得出来。   龙辉如今是一个重患的身份,所以只穿了贴身里衣,他把被子掀开后,单薄的睡裤被怒张的巨龙撑得鼓鼓的,顶峰之处还多了几丝水迹,拍了拍肉龙,无奈地叹道:「哎,蝶姐姐不肯理我们两,你还兴奋什么!」   崔蝶见他神态沮丧,动作却是滑稽,不由得噗嗤一笑,暗骂真是个小无赖,于是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道:「乖了,好弟弟,别不高兴了,过了今天姐姐随你便是了。」   龙辉叹道:「哎,无所谓反正我管辖的地域是宫女的住所,随便找两个就行了。」   崔蝶差点没吐血,伸手狠狠掐了他大腿一记,嗔道:「你找死啊,宫女你也敢碰,你这是淫乱宫阙,是要杀头的!」   龙辉耸肩道:「谁叫有人不要我了,我心灰意冷之下只好去找死了。」   崔蝶被他气得胸脯一阵起伏,那两只豆腐似的浑圆豪乳便颤忽忽地晃荡起来,望之令人目眩魂飞,不忍稍离须臾。   「死小子一回来就知道气我!」   崔蝶贝齿咬了咬唇珠,无奈地嗔道,「真拿你没法子,我帮你吸出来吧。」   龙辉嘿嘿笑道:「就知道蝶姐姐对我最好。」   崔蝶狠狠赏了他一个暴晒,啐道:「还愣着干什么,快解开腰带啊。」   龙辉闻言立即松开裤管,将巨龙狠狠地裸露出来。   崔蝶俯下身子,那粗壮的肉龙正狰狞地对着她的俏脸,龙首还喷着阵阵热气,熏得这美少妇一阵心悸。  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崔蝶缓缓张开了檀口将巨龙纳入,仿佛含住了一根烙铁,烧得她口腔一阵滚烫,那熟悉的雄性气息由美少妇的檀口涌进腹内,透过脏腑,直达腿股,玉壶泛起了春潮。   檀口吞吐含弄,香舌舔吸撩动,将整个肉棒弄得汁光粼粼,发出狰狞的杀气。   夏季来临,穿着也较为单薄,崔蝶微微的肥臀中央多了几丝水迹,显然是春情勃发的前兆。   龙辉笑道:「蝶姐姐,你且到我身上来,我也替你舔一下。」   崔蝶觉得胯部甚是酥麻,让他安抚一下也是好的,于是便也同意了。   崔蝶吐出龙辉的肉棒,说道:「只准你用嘴,不准进去,不然我饶不了你。」其实她是怕自己一兴奋忍不住大叫出来,惊动了外边的人。   龙辉暗喜道:「只要把裙子脱掉,我还怕你能飞吗。」   于是也点头同意了。   崔蝶骑在他胸口,提臀耸腰,将长裙掀起,又轻轻地将绸裤和亵裤脱下了一点,露出了雪腻的肥臀和饱满的阴户,随即挪了下身子,把玉壶对准了龙辉头面。   再将裙子放下。   龙辉只觉得一股香风拂面,原来是她裙子上的熏香,霎时眼前一暗,头被裙子盖住,但裙子极薄,透光不错,只是视线暗淡了许多。   虽是如此,但在这种光线下,美少妇的玉壶显得更加迷蒙和诱人。   透着昏暗的光线,只见两瓣肥白臀肉夹着一道蛤缝,隐隐可见一抹水光,鼻端嗅着一丝酸酸甜甜的体味,浓烈馥郁,如花房熟裂、果腹迸浆,不像秦素雅的淡雅幽静,无楚婉冰的清香甘甜,和林碧柔那样带着丝丝的骚味,却不觉得呛人,也无丝毫不洁之感,令人想品尝再三。   龙辉情动之下一口吃去,鼻端埋在崔蝶的耻处,口舌舔弄多汁的肉壶,美得崔蝶一阵颤抖,急忙将肉棒塞入口中,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叫出来。   嗯嗯……崔蝶口含肉棒,虽然堵住了销魂的呻吟声,但还是有一些从她秀气的琼鼻出溢出,那口不能言,含羞带畏的娇腻鼻息叫人血脉贲张,再加上她似乎有意报复,檀口吞吐得更加卖力。   「龙辉……你跟素雅准备什么时候完婚……」   崔蝶边吃边说道,也真佩服她的本事,嘴里含着这么一根巨物还能说得这么清楚。   「圣旨上说让我们五月十六完婚,五天后吧。」   龙辉吃的少妇熟美的体液说道。   崔蝶舔了舔马眼,道:「等你成亲后,也得来找我。」   龙辉莞尔道:「不如我连你一块娶了吧。」   崔蝶狠狠掐了一下他龟头,啐道:「没门!与其嫁给你这花心鬼被气死,倒不如拿你做我情人,看你不顺眼了还能踹掉,再找新的。」   龙辉一听顿时活了,猛地将她掀开,将那肥臀抱起,龙枪抵住花唇,狠狠地道:「踹我?我看你敢不敢!」   说罢腰肢用力,龙枪撑开泥泞的花唇,挤出浓稠的花浆狠狠杵入少妇成熟多汁的花径。   「恩……」   久旷多年的身子再度被侵犯,崔蝶差点又叫了出来,咬着银牙嗔道:「说好……今天不行的……嗯……别那么用力……」   龙辉可不管她的抗议,猛地抽动身子,将鲜嫩的媚肉带出了一次又一次。   崔蝶是又美又苦,公爹就在外边,自己却在屋里撅着雪股任由小情人索取,那的肥嫩的臀肉被龙辉的小腹撞得不住晃动,荡出迷人的乳白浪潮。   龙辉插了一下,便伏在她背上,探手握住两颗倒吊的乳球,一边揉捏一边抽送。   崔蝶的夏装极为单薄,完全可以感觉到身后男子的体热和肌肤,这样全面熨贴,双乳被他把持,小穴被强行占有,种种快美爽得她想放声娇吟,但却又不敢,唯有侧头咬住被单,将声音憋在嗓门。   龙辉似乎有意跟她作对似的,一下比一下狠,枪枪直抵花心,将快感流入全身,不断地冲击着崔蝶的牙关。   「啊!……嗯……嗯……」   崔蝶好几次被撞松了牙关,娇啼了几声,随即有抓住被子送入口中,狠狠咬住,但快美的声音又岂是如此便能拦住,阵阵销魂声不断从鼻腔溢出,回荡在屋里。   龙辉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:「蝶姐姐,叫出来吧,就像我们以前那样,你那时候叫得多欢快……」   小情人的声音仿佛有着无比的魔力,再加上他口中呵出的热气,不住地钻入崔蝶的心腔,酥麻酥麻的……好几次都差点要放弃,但想到外边的韩志,她的公爹,崔蝶还是硬生生忍住。   她忍得极其辛苦,不消片刻便香汗淋漓,既要管住嘴巴,又要承受花径的抽送,真是苦乐交融,不知哭笑。   龙辉作怪地抽掉床上的被子,崔蝶又用手背捂住口唇,莺莺燕燕地闷哼着,就是不肯开口。   「嘿嘿,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。」   龙辉抄住崔蝶的腘窝,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,继续保持着肉棒灌入宝蛤的姿势。   崔蝶顿时吓得六神无主,一边挣扎,一边低声嗔怒道:「放手,快放手……」但却不敢大声指责龙辉。   龙辉抱着她走到门前,将她放下,雄腰强行一送,将她撞倒了门上。   「啊!」   崔蝶再也忍不住了,张口娇吟。   门窗是用上等的琉璃做成的,外边看不到里边,而里面却可以看出去,崔蝶透过琉璃,看见公爹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,心里又羞又怕,但却花心的酥麻却让她不知所措。   倏然,公爹韩志朝屋里望了一眼,吓得崔蝶花容煞白,那如潮的快感瞬间消散,但韩志只是看了一眼,有转身在外边踱步。   崔蝶不禁松了口气,就在她神经放松之时,股胯的撞击又把她的情火唤起。   就在她迷失之际,父亲崔远平朝这边走来,崔蝶又是一阵哆嗦,欲念消散,但父亲走了两步,又转过头去,显然也是在踱步……就这样,崔蝶的欲念不时地被打断,但有很快被点燃,而且每一次的快感都远胜之前。   两颗乳球被琉璃门窗压成了两团白花花的肉饼,冰凉的感觉从乳尖传入,花心的酥麻酸养,再加上被忐忑不安的情绪和彼此起伏的情欲交替折磨下,崔蝶再也控制不住了,放声浪叫娇吟:「要死了……泄了……泄了……啊啊啊!」   龙辉只觉得崔蝶的花径媚肉不住收缩,滚滚花浆春水不断涌出,立即松开精门,将阳精灌了进去,冲刷浸润美妇久旷干旱的小穴。   同一时间运起了阴阳篇,虽然崔蝶已非处子,但其内力雄厚,阴元也是极其难得的上品,龙辉以此为引子,驾阴驭阳,滋补自身阳体,聚齐阴阳循环,又反哺于阴体。   崔蝶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腿股处生出,不断地流入四肢百骸,浸润经脉,充盈穴位,顿感灵台清明,美眸所及,竟看到屋内四壁亦有了一层真气流动,不由松了口气。   这冤家原来早就在屋内布下了气场,将屋内的声音尽数隔绝,崔蝶是又气又喜,转过身来,在龙辉胸口送了几记粉拳,嗔道:「你个坏小子,你故意作弄我,是不是!」   龙辉笑嘻嘻地道:「开个玩笑……开个玩笑。」   两人又偎依了一会,崔蝶将龙辉推回了床上,叫他变回崔煊毅的样子,让他继续装病,随即整理好衣服头发,运功平复躁动的情绪,将脸上遗留的春意驱散,确保没有男欢女爱的遗迹后,这才推门出去。   「小蝶,煊毅怎么样了?」   「嗯!大哥没事了。我已经替他驱散体内怪气,疏通经脉,明天应该可以醒了。」   崔远平顿时松了口气,放声大笑道:「好,好!真是天佑我我崔家!」   看着父亲喜庆的样子,崔蝶暗中咬牙道:「皇甫武吉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了,今晚就要把你安插在崔府的钉子全部拔掉,想掌控内阁扩大皇权,你别做梦了,只要有我崔蝶一日,便要你食不安寝!」   夜晚,玉京依旧热闹如昔,灯火通明,帝都之光将天际映出了朵朵晚霞,不少小贩摆摊吆喝,招揽客人,还有客商之间的讨价还价声……相对于外边热闹的夜市,一间偏僻的宅院却是一片安静。   院庭中,小径铺石,夹道种花团锦簇的绿绣球,两支石灯柱雕成牡丹花的形状,一名大汉疾步走到了一间屋子前,只见绣窗里笼着藕色的薄纱帘子,里边隐隐可见婀娜身姿。   大汉不敢多望,低头道:「少主,有消息传来。」   屋内响起一声慵懒娇弱的女声:「嗯,螣姨麻烦你了。」   一名貌美夫人轻摆水蛇腰走了出来,从大汉手中接过一根拇指粗细的小竹管,打开封口,拿出里边的纸条望了一眼,脸上忧喜参半,朝大汉说道:「赤狮,辛苦你了,你先下去吧。」   赤狮嗯了一声,转身离去。   美妇回到屋内,说道:「少主,据驸马爷传回来消息说崔煊毅没事,并同崔蝶演了一场戏,借着崔远平来宣布这个消息。」   一把温柔的女声响起:「这一招果然妙。崔远平既然得知儿子没事,定然会十分高兴,但他身为当朝宰相又要讲究喜怒不表颜色,定当会刻意抑制心中欣喜,表情定然有些古怪,皇帝老儿的内奸定然会按耐不住。」   美貌妇人奇道:「此话怎讲?」   「崔家的之人都是严谨之辈,皇帝想探查出崔家的消息就一定得用一个聪明机警的人,因为这种善于捕捉细节,从细节中推敲出更多的信息,但是这种人却有一个缺点,那便是多疑和不够沉稳。当他听到崔煊毅没事,又看到崔远平脸上那个古怪的表情,他肯定会胡思乱想,只要崔蝶在暗中做些欲盖弥彰的动作,这个内奸定然按耐不住,露出马脚。快则半日,慢则三日,这个内奸便会被崔蝶拔掉。」   「少主真是眼光独到,越来越有娘娘的风范了。」   「螣姨,你别笑话我了,这都是夫君的功劳,若不是他机敏跟崔大公子交换身份,恐怕现在崔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。」   只见绣阁居中置了张大长桌,桌上堆满帐册书卷、图纸簿记,上面记载武林和朝廷各种人物的资料,还有一些事件。   桌下露出一抹白茉莉似的素白罗裙,裙下的双脚交迭,翘出一只小巧的玉足,为着鞋袜,雪白的足背雪润莹腻,十根玉趾宛如琼玉打造,淡红的趾甲又似云母片,看着这只香滑小脚,就连那名美妇都生出一种想捧在手里,轻轻握着揉着,恣意品尝的错觉。   「少主,驸马还传来一个消息,崔煊毅出事之前国运大街的巡逻兵曾经换成了西营的士兵,而且崔煊毅被皇帝留下来商讨事情,最后才离开内阁的。最叫人费解的便是,刺杀崔煊毅的人是罪佛愆僧。」   「喀」的一响,随手掷笔,玉足轻轻踏地,窸窣阵阵,清幽而又甜腻的幽香轻漫而来,桌后转出一名襦裙半袖、雪绫裹胸的绝色少妇,身段颇为修长,发髻松散,不少秀发披落在香肩上,纤细的皓腕上佩着一串晶莹玉珠,虽是劣质玉石可是被她的肤质一衬,堪比绝品美玉。   屋内便只有她与那名水蛇腰的美妇,所以穿得随意,她披着的外衣同样是素白色的绣花薄纱,像是睡前闲坐的闺阁服饰。   纱中透出一双白腻雪嫩的膀子,圆润而有纤细,薄雾般的丝纱隐隐可见粉酥的娇肌嫩肤,滑润紧绷,充满骄傲的弹性。   薄纱外衣里,仅有一件银白色抹胸,沿边缀着艳丽的朱雀红,中央绣着一只五彩凤凰,抹胸下贴着两团傲人的饱满隆起,锁骨以下仿佛堆着两座山丘,双丸迭宕,肥嫩的乳肉雪呼呼地溢兜缘。   一张巧夺天工的俏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,正是楚婉冰。   只见她已经梳起了妇人发髻,眉宇间透着少妇的妩媚和成熟,但却又含着少女的娇憨和青涩,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交融在一起,她玉颊边上泛着新婚燕尔,夫妻恩爱的粉色红晕,但眼眸中却又透着几分与夫婿分别的忧愁和哀怨。   楚婉冰颈下裸露出大片胸脯,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,还是这个消息太过骇人,酥胸上泛着晶莹薄汗;身子一动,汗珠便滑入了乳间深沟。   她的双峰本就硕大坚挺,与龙辉新婚后显得更加雄奇,那乳壑奶沟更是深邃,汗珠就像落尽了无底洞一般,再无音讯。   她从螣姬手中拿过纸条,看了片刻,再闭目思索片刻,深深叹了口气道:「魔界、昊天教还有皇帝老儿,他们三者之间可能已经达成了某些协议。」   螣姬顿时一愣,讶然道:「这是怎么一回事?」   楚婉冰说道:「第一,皇帝老儿让崔煊毅最后一个出宫,便遇上了刺杀;第二,刺杀者魔界的愆僧;第三崔蝶被一个独臂道人缠住,他身边的傀儡又懂得正一天道的武学,记得当年驸马曾经提过云踪被苦海斩断了一臂,所以这个道人很有可能便是云踪,这三件事同时发生,极度有可能预示着这三大势力已经联手了。」   螣姬皱眉道:「沧释天可是魔界叛徒的后裔,端木魔尊会跟他合作吗?」   楚婉冰道:「这要有足够的利益,杀父仇人都能合作,更何况叛逃魔界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,怪不得愆僧会来救走七护法,原来这便是魔界与沧释天合作的诚意。」   螣姬又问道:「那昊天教又是如何跟朝廷合作的呢?」   楚婉冰道:「我也只是猜测。我族也曾经派遣了不少好手去寻找昊天教的踪迹,为何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呢,单凭昊天教能有这么大的力量隐藏所有行踪吗?不单单避开妖族,还要避开三教。朝廷要对付三教,昊天教和魔界也要对付三教,这便是他们合作的基础。」   「少主的意思是朝廷帮昊天教做了掩护,所以我们才会抓不到他们的尾巴。」螣姬讶声道,「那沧释天岂不是也找了个身份隐藏起来。」   楚婉冰拍手道:「对,沧释天能够做出这么多正确而又快速的决策,肯定是一直躲在尘世之间,绝不可能隐身荒山老林,我猜他不是化身成某个朝廷大员,便是某个武林人士,要么就是街上的走卒小贩。」   螣姬皱眉道:「那我们不是很被动?」   楚婉冰笑道:「也并非如此,起码驸马的身份和真正的实力还没被发现,皇帝老儿想把驸马拉拢过去对付崔家,却没想到驸马要在白淑妃的冤案上做文章,要他后宫失火,更要乱他的阵脚,而且娘亲一直隐忍不出,不但可以威慑这些老狐狸,还能谋而后定。」   「少主,明夜云香园的越仙姑娘要上台献艺,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到场,我们要不要也去?」   「当然要去,趁着这个机会,摸一下这些朝廷大员的底细。」   螣姬点了点头,似乎又想起一些什么,说道:「需要叫上驸马么?」   楚婉冰小嘴一撇,坚决地道:「不用,免得他又心神荡漾,毛手毛脚的。」   螣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这个小丫头嫁人后还是这般娇憨,刚才还一副贤内助的样子,转眼便又成了醋坛子。   楚婉冰似乎也发觉了什么,微微红着俏脸道:「明天驸马要在宫里当差,出不来哩。」 第五回煞引帝妃   皇城内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部分,北宫运筹军国大事,南宫为休闲享乐之处,东宫则为帝后太子的居所、西宫为嫔妃寝宿处。   皇城建筑规模宏大,布局格调严整,宫殿精致美丽,排列井然有序。   十二座城门巍峨壮观,二十四条大街纵横交错,通达四方。   与城门垂直,城中主干道为宫城阖宫门外的铜驼大街,宽阔二十余丈的街道穿过城门与城门外的大街相连。   街道两侧种植粟、漆、梓、桐四种行道树,并且修建了排水渠道。   二品共有十名,算是高官了,所以龙辉不用亲自巡逻,只是依照惯例到卫所报道挂个单,然后来到自己的辖地坐守,躲在屋里喝茶、伸懒腰。   龙辉望着屋外的景色有些发愣:「二品侍卫每夜轮值一名,人家都是掌管巡视整个皇城,我倒好继续呆在这里看宫女,守太监。」   二品侍卫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之人,白日里他们负责各自的辖区,到了夜晚,就会留下一人当值,这个人就得负责整个皇城的侍卫交替和巡逻,所以当值的二品侍卫是要在中央卫所里坐镇的,而龙辉却继续留在他的西北卫所,专门负责看管这些宫女太监和各种杂役。   「现在坐在中央卫所内应该是裴海峰这个三品侍卫。」   龙辉也乐得清闲,「既然他坐镇中央卫所,那皇宫内的事便由他操心吧,我今晚继续睡大觉。」   望着逐渐落下的夕阳,龙辉无奈地一叹,当这个二品侍卫可真不容易,天还没黑就得到卫所里报道,然后继续当差,要不是晚上当差的人白天不用去,龙辉恐怕早就脱掉官服走人了。   「长夜漫漫如何是好啊!」   龙辉深深吸了口气,心想,「明天回去后,定要拉素雅亲热亲热。」   这俏才女一直说:「到了帝都更应遵守礼仪,大礼未成不可苟合。」   可是却禁不住龙辉的软磨硬泡,每次都含羞答答地献出自己雪腻的身子,任由爱郎驰骋,想起家中那待嫁美人,心里多了几分温情。   「不知冰儿现在怎么样了。」   龙辉当初与楚婉冰完婚后,没过几天便要带秦素雅上京任职,这小丫头虽然表现的十分从容和镇静,但眼角处隐隐透着几分幽怨和不舍,如今龙辉心知娇妻亦到玉京,却因局势不能与她相见,可真是新婚燕尔意未尽,劳燕分飞属无奈。   「大人!」   一名侍卫敲门进来,恭敬地行礼道,「属下有事禀报。」   龙辉抬了抬眼,认出此人名为石洪,是一名四品带刀侍卫,直接归属自己管辖,也跟自己一样是草根出身,凭着一身武艺和胆魄升为了四品护卫。   龙辉摆了摆手,让他进来,指着凳子说道:「坐下来说吧。」   石洪嗯了一声也不客气,径直坐下。   宫里的侍卫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,而两人都是草根出身,在侍卫中颇受排挤轻视,所以两人便一拍即合,三言两语便熟络起来。   石洪低声道:「大人,听说今晚皇上要与苏贵妃在御花园赏月。」   龙辉哦了一声,说道:「御花园那一块不是我们的辖区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今晚继续睡大觉。」   石洪道:「大人,以往这种事都是二品侍卫负责的,皇城之内明明有你这么一个二品侍卫,凭什么轮到他裴海峰!」   龙辉耸耸肩道:「他既然这么想管就给他管呗,反正出了事掉脑袋的人便是他,我乐得清闲。」   石洪拍桌子,怒道:「大人,您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二品侍卫的,裴海峰他算什么东西,不就是出身比我们好么,要是论真功夫,他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,他一个三品侍卫凭什么骑在你头上!」   石洪声音极大,震得屋里嗡嗡作响,龙辉忽然脸色一沉,摆手制止他道:「石洪缄口,有人来了!」   石洪闻言急忙闭嘴,门外走来三五个侍卫,极是面生,并非龙辉的部下,为首的一人体形貌魁梧,身披鱼鳞软甲,腰间挂刀,他们连门也不敲径直走了进来。   一名侍卫昂首道:「谁是龙辉?」   龙辉瞥了他一眼,只见他腰间挂着一柄,心里不由乐了:「区区一个四品带刀侍卫居然这般嚣张,胆子倒真是不小。」   一到四品的带刀侍卫身上的佩刀便是身份的象征,四品佩的是黑铁鲨汶刀,三品则持鹤云铜削刀,二品则是白虎银月刀,一品则是金蟒鳞牙刀,正好是铁、铜、银、金,所以前四品的带刀侍卫也被称为铁刀卫、铜刀卫、银刀卫和金刀卫石洪喝道:「大胆你一个铁刀卫也敢直呼龙大人名讳,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!」那名铁刀卫呵呵笑道:「原来是石洪啊,刚才你大呼小叫的,我们老远就听到了。你不是也直呼裴大人的名讳吗,还说裴大人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,你的胆子也不小啊!」   石洪被抓住把柄,面色顿时一沉。   为首那人腰间佩带的是鹤云铜削刀,神情倨傲,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,冷笑道:「在下便是裴海峰,倒是想领教石侍卫的高招。」   那名铁刀卫呵呵笑道:「姐夫,这种小喽啰还是交给小弟来打发吧。」   龙辉见他们两人谈笑风生,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,不由生出几分火气,但想了想还是按下了:「皇帝老儿是想让其他人来排挤轻视我,他再唱个红脸把我收服,既然如此那我便顺着他的心意,给他来个将计就计。」   于是起身拱手道:「裴侍卫,切莫动气,石洪他口出狂言,我待会一定好好处罚他。」   裴海峰哼哼道:「龙大人,此人仗着有几分武艺便如此辱我,今日裴某若再忍气吞声,岂不让人笑话,说我裴家被这些贱民欺辱,却不敢吭声。」   他一句贱民将龙辉与石洪同时辱骂,石洪已经是气得脖子青筋暴怒,恨声道:「裴海峰,有种就跟我一对一,他娘的,看看谁刀子快!」   那个铁刀卫冷笑道:「就你这水平也配跟我姐夫过招?要打也是我赵元浪跟你打!」   龙辉恍然大悟,原来这赵元浪是赵元涛的兄长,那么这个裴海峰便是赵家的姑爷,娶了赵家长女赵缃音,也是九天仙子榜之一的美人。   石洪也是霹雳火性子,不堪激将,怒喝道:「来就来,先削了你这个粉头,再把姓裴的打得做狗爬!」   赵元浪怒哼一声:「大言不惭!」   反手拔出佩刀便朝石洪劈了过来。   石洪不甘示弱,舞出一阵刀花,与赵元涛斗在了一起。   赵家乃武林四大世家之一,赵元浪的功夫也是不俗,只见他一口黑铁钢刀耍得虎虎生风,滴水不入,铛铛几声便将石洪劈得虎口发麻,随即又踢了几脚,每一脚都正中石洪的下盘。   石洪也是硬汉子一条,硬生生地忍住了双腿的酸痛,咬牙挥刀反扑赵元浪,一口气使了「老树盘根」、「天花乱坠」、「飞鹰扑兔」等数计刀招,赵元浪一个不慎被削掉了几根头发。   「该死的贼杀奴!」   赵元浪大怒,猛地运起一口真气,来了一招「折梅六断」,一眨眼便劈出了六记刀芒。   石洪暗叫不妙,使尽全力,左右抵挡,奋勇封住了五大刀,但第六刀却朝着他大腿砍来。   在宫廷之中,赵元浪也不敢夺人性命,但他恨极了这个「贱民」,所以要卸掉石洪一条大腿。   就在刀锋即将劈到石洪之际,赵元浪只觉得手臂突然不停使唤,佩刀蓦地脱手,虎口剧痛,定神一看只见黑铁佩刀的刀刃上陷下去了一小块,凹陷处多了一片指甲大小的瓷片,再看龙辉手中的茶杯恰好崩了一角。   赵元浪顿时冷汗直冒,如果这块瓷片朝自己头颅打来的话,恐怕现在他已经当场毙命了。   裴海峰也看到了这一幕,脸色极为难看,嘴唇抿着,一言不发。   龙辉哈哈笑道:「我替石洪多谢赵侍卫手下留情了!」   石洪正想怒斥几句,忽然只觉得肩膀一阵酸痛,难说片语,原来龙辉在他肩上拍了一下,以真气锁住了他的哑穴。   裴海峰哼了一声,拱手道:「龙大人,海峰多有得罪,今晚皇上与苏贵妃要到御花园赏月,咱们做侍卫的就要加强戒备,所以裴某特来通知大人一声,希望大人能做好自己的本职,告辞了!」  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几个手下便离去。   看着裴海峰离去,龙辉松开了石洪的哑穴。   石洪开口第一句话便是:「大人,为什么不教训裴海峰!」   龙辉耸耸肩道:「时候未到,石洪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,这两个狗崽子我迟早要他们吃狗屎的。」   石洪唉了一声,跺脚道:「大人,你不明白啊,如今虽然是裴海峰负责宫中保卫,但你的官职比他高,出了岔子就是先拿你开刀。」   「什么!」   龙辉大惊失色,「他娘的,裴海峰还真是够贱,功劳他去领,黑锅就要我来背!」   如果这个时候出了问题,对于调查白淑妃冤案那是大大不利,急忙召集手下侍卫,让他们加紧巡逻,留意可以人物。   这些侍卫都十分不解,他们平日都是负责西北宫阙的防卫,这里都是宫女和太监,根本就没什么好戒备的,天天都是混日子,当值等收工,收工则等发饷,那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候。   看着这些懒散的侍卫,龙辉暗骂一声:「全是饭桶,这些宫女太监的住所才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!」   他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的,由于这些人低贱所以刺客更容易混在其中。   龙辉唯有躬亲而为,带着手下挨个检查宫女太监的住宅,那些没有当值的太监和宫女看到这么大的动作,都吓得大气不敢喘。   还有不少人对龙辉投来了愤怒、嘲讽的眼光,龙辉依旧我行我素,目前要保住头山的乌纱帽,不然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。   「对不起了,今晚皇帝和他老婆要去赏月,我为了保险起见只好得罪了。」   龙辉虽然知道这样做十有八九是自己杯弓蛇影,但事情若有个万一,真有个刺客混入自己的辖区装扮成宫女太监,那就是麻烦了。   连续搜了十几个房间,始终没有发现,这里的房间没有一千也有半百,这样挨个往下搜,搜到第二天也搜不完。   龙辉让石洪马上去管事房查一下今晚有哪些太监宫女到御花园当差,过了好一会,石洪才拿着一个本子回来,将龙辉要的人都记在了上边。   龙辉说道:「我们就重点检查这几个人房间。」   缩小范围后,众人搜查起来便方便许多了,搜查到了中央的一个房间,这房屋内太监的住宅。  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怪味,熏香味中有股尿臊味,因为太监被净身后是很难控制住尿道的,所以失禁的事情常有发生,股而都用浓郁的熏香来掩盖。   龙辉拿着册子念叨道:「这里住着十三个人,今晚去轮值的有六个,那应该还有七个在这里,为何你们现在只有六个,还有一个呢?」   一名小太监怯生生地道:「小德子这几天生病了,刚刚去抓药了。」   龙辉嗯了一声,照例问道:「小德子睡哪一张床?」   那个小太监指出来,龙辉走过去在床铺上扫了一眼,发现还挺整洁的,被子叠得十分整齐。   「小德子病了几天?」   龙辉有些疑惑地问道。   小太监答道:「大概有半个月了,他夜里老是咳嗽,后来每天都去看大夫,而且还抓药回来。」   龙辉又问道:「小德子这人爱整洁吗?」   小太监道:「他很爱整洁的,不但被子叠得好,而且还每天都用香料来熏被子。」   龙辉弯下身来在他床铺上闻了一下,忽然脸色一变,暗骂一声:「真是活见鬼了,怕什么来什么!」   「小德子去哪里抓药?」   龙辉沉声问道。   小太监一个哆嗦,说道:「是……是去胡太医那里,胡太医跟我们比较熟,所以我们都是找他看病。」   龙辉嗯了一声,又问道:「就他一个人去吗?」   小太监又道:「不是,他跟小圆子、小六子他们一块去的。」   龙辉猛然一震,这几个人都是今晚到御花园当值的太监,于是厉声问道:「胡太医在那里?」   小太监被他吓得浑身发抖,话都说不全,最后还是一名侍卫说出来。   龙辉立即点了几个健壮的侍卫朝着离去,太医院离御花园并不远,大概有三里的路程,龙辉径直带人冲了进去,直奔胡太医的诊室。   胡太医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,看到龙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,脸色顿时煞白。   龙辉急忙赔罪道:「胡太医莫怪,在下特地来询问小德子公公的去处。」   胡太医略微定了定神道:「小德子?他没有来啊,就是小六子和小圆子他们来问我拿了一副药,还特地放在我这里,说是等伺候完皇上就再来拿。」   龙辉问道:「那究竟来了几个人?」   胡太医捏须道:「五个,是小六子,小圆子,小飞子,小方子还有小林子。」龙辉示意石洪再翻一次册子上的名单,正好是今晚在御花园当值的六人人中的五个,偏偏少了一个小张子。   龙辉又问道:「胡太医,你确定你没认错人?」   胡太医肯定的道:「这几个小公公与老朽也算是熟人了,我绝不会看错的。」龙辉又问道:「胡太医,你可还记得小德子这半个月来时那天到你这里抓药的吗?」   胡太医想了想道:「所有太医开药都得有两张药方,一张给病人,一张留下来做存根,上边都写着日期,这样吧,老夫找出来给大人。」   于是转身到书柜里寻找,过了好一阵子,总算找到了为小德子开得药方。   「多谢胡太医!」   龙辉接过后便招呼众人离去,边走边说道:「石洪你带几个兄弟往回搜查,一定将太医院到西北宫阙的这一段路搜查仔细了,千万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!」石洪有些不解地道:「大人,这是为何啊?」   龙辉沉声道:「那个小德子有问题,这次如果办得好我们便是大功一件,若出了岔子全部都得人头落地。」   石洪等人一阵哆嗦,但还有些人不清楚,一脸茫然。   龙辉说道:「我怀疑那个小张子已经遇害了,但时间并不久,所以凶手很可能将尸体随便处理了一下,十有八九是在西北宫阙到太医院这段路上。」   石洪等人顿时恍然大悟,立即往回搜捕。   龙辉马上奔去御花园,皇上和苏贵妃还没有到,他立即亮出二品腰牌,找来了御花园的管事太监,询问这半个月来有谁来过御花园。   看到龙辉佩带银刀,而且问得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,那个管事太监便拿出一个本子,替他查了一下说道:「大人,记录都在上面了,都是皇上和几位皇妃到此地来游玩休息的,还有几次皇上在这里召见大臣。」   龙辉接过来一看,发现这半个月来御花园一共使用了十次,小德子药方的日期正好是其中的五次,而且每次都是周皇后,王贤妃,萧元妃或者皇帝来御花园的日子。   龙辉暗骂一句道:「岂有此理,差点就出岔子了。这小德子还真够狡猾的。」就在这时,御花园门口响起了阵阵礼乐之声,所有宫娥太监都面色凝重,纷纷放下手头的活,梳理好仪容,太监则理了理袍子下摆,宫娥则将握住裙子两侧的绸布,这分明就是准备下跪行礼的征兆。   「来的这么快!」   龙辉急忙从偏门溜了出去,刚一出去便看见石洪带着几个侍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:「大人……真的发现小张子的尸首了!」   龙辉嗯了一声,立即跟他们跑了过去,奔到了一间偏僻宫苑的茅房里,只见一具赤露的尸体躺在里边,身上浸满了污物,喉咙有一道淤紫的抓痕,显然是被人掐断脖子而死的。   「大人,我们该怎么办?这个刺客是不是化妆成小张子的模样到御花园去行刺皇上了?」   石洪吞了吞口水道。   行刺皇上这四个字一出,其余侍卫脸色顿时白了,如果这个从他们辖区跑出来的刺客惊扰了圣驾,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命。   龙辉沉声道:「先不要着急,你们暗中守住御花园附近的出口,我亲自到里边将这个小子揪出来。」   御花园,可谓是集天下美景于一身的庭园,园中奇石罗布,佳木葱茏,其古柏藤萝,皆数百年物,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,彩石路面,古朴别致。   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,组成许多幅不同的图案,有人物、花卉、景物、戏剧、典故等,沿路观赏,妙趣无穷。   在花园的中央有一个宽大的人工湖,在湖的中央有一个十张见方的圆台,十多名体态婀娜的貌美宫娥在上边翩翩起舞,舞姿映衬着天际的明月,亦牵动湖上的夏风。   除了圆台外,还建造着三个优雅的阁楼亭子,中央一个阁楼雅亭便是给皇室成员使用的,另外两个则是用来款待大臣。   只见中央那个不时传来几声女子的娇笑和男子的说话声。   正是——碧波映水月,湖心筑雅阁,云裳牵夜风,妃笑悦帝颜。   在通往个金碧辉煌的中央亭子走廊上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以裴海峰为首的带刀侍卫个个神情凝重,与周围的欢歌笑语格格不入。   龙辉手持二品腰牌顺利地通过了御花园外围的防线,站在一个角落冷目扫视四周情况,凝气与双耳,监听八方动静,只听亭子中央传来一声娇柔软语:「皇上,你看这云裳六合舞可好?」   这个声音应该便是那个苏贵妃的,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江南吴侬软语。   这个苏贵妃便是十五年前入宫的女子,从而一举夺得圣眷,使得白淑妃被皇帝冷落,最终被周贵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陷害。   听到她的声音,龙辉也不禁称奇,想不到十五年来她的声音居然还犹如少女般的痴腻,似乎比秦素雅还要腻柔几分,只闻其声便让人有种痴迷的感觉,怪不得过了十五年皇帝还依旧宠爱这个没生一儿半女的妃子。   龙辉思忖道:「听小羽儿和蝶姐姐说,这个苏贵妃生性淡泊,从不与后妃争风吃醋,而且善于舞蹈,皇帝便是喜欢她这文静淑惠的性子。」   只听一把洪亮的男声响起:「此舞可是爱妃编排的?」   想必便是皇帝皇甫武吉,龙辉听起来这声音倒是有几份耳熟。   苏贵妃笑道:「皇上真是目光如炬,一眼便看出了。」   皇帝笑道:「世上能编排出如此无双之舞,唯有朕的苏贵妃一人尔。」   苏贵妃语带娇羞地道:「皇上,莫要哄臣妾了,世上能人众多,臣妾岂敢自诩无双,且不说远,单是玉京之内便有比这云裳六合舞更好的舞蹈。」   皇帝嗯了一声,奇道:「爱妃可是自谦,说起这舞姿,玉京之内难道还有人能出你左右?」   苏贵妃笑道:「皇上,是真的,就是云香园那位越仙姑娘。」   皇帝哦了一声,不屑地道:「爱妃,区区一个风尘烟花,有何资格与你相提并论。」   苏贵妃叹道:「皇上,艺无贵贱,唯有高低,那越仙乃是天生舞骨,体态柔美,无论在平庸的舞蹈在她身上便成了天仙献舞,灵鸟展翅,端的是美不胜收。」皇帝奇道:「真有这般神奇乎?」   苏贵妃道:「确实如此,今夜她便要在云香园献舞,京中不少达官贵人都要去欣赏呢。」   龙辉听了半天似乎都是这两口子闲聊,来来去去就围绕在舞蹈方面,并无发现异端。   「皇上,臣妾特命人做了一些小点心,不知可合龙口。」   「爱妃的心意,朕怎会不满意,快快呈上来。」   五个太监捧着精细的碟子陆续走来,龙辉紧紧盯着,却是没有发现异常之人,根本就没看到化妆成小张子的刺客,思忖道:「莫非这刺客根本就打算出手,还是在等更好的机会?」   再仔细看一下,发觉其中一个小太监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,或者说是十分机械,就像是一个扯线木偶。   一股异端的感觉涌入心房,那个小太监有问题!眼看他就要靠近亭子了,容不得细想,龙辉提气轻身,化作一道光影朝着湖心掠去,再暗运葵水真元,踏水无痕,一个眨眼便冲到了亭子跟前。   「谁!」   众护卫看到有人冲来,纷纷手按刀柄,拔刀出鞘。   龙辉大喝道:「别让那个太监靠近皇上,他是刺客!」   听到一个银刀卫如此说道,那些侍卫也下意识地盯著了那个小太监。   只听见碟子摔碎的声响,那名小太监竟犹如一只猎豹般冲了过去,出手如电,瞬间夺过了一柄佩刀,反手一挥,扑哧一声,两颗人头应声落地。   也就在这个太监动手的一刹那,另外四个太监同时出手,招式毒辣凶狠。   这些侍卫大多数是富贵人家出身,虽有武艺,但应变始终不足,被这么一个忽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。   「啊!」   苏贵妃惊叫声忽然响起,只见那个持刀的太监已经冲进了亭子中,距离帝妃的玉案尚有不足五尺。   龙辉见状,真气凝掌,五指筛张,发出一道雄厚的吸力,将那个太监硬生生扯了出来,随即连消带打,一把抓住了他的左肩,以雄沉掌力将他强行摁倒在地。   只听喀拉骨骼断碎的声音响起,小太监的四肢的骨头被龙辉的掌力震碎,软绵绵地趴在地上。   另外四个小太监虽是赤手空拳,但却不畏刀锋,即便身中数刀,血流不已,但一招一式依旧是有板有眼,动作似乎不见滞停,就像是木偶一般,按照操线人的意志来行动。   裴海峰怒喝一声,一刀劈下了其中一个太监的首级,鲜血飞溅,可是那个太监依旧行动自如,还夺过一个侍卫的刀,连伤数人。   龙辉暗叫邪门,就算是当年在铁壁关遇上的煞域丧尸头断之后也失去行动之力,这小太监居然还能行动自如。   如此邪物,那些侍卫都吓破了胆子,若不是要保护皇帝和贵妃,恐怕他们早就逃走了,唯有裴海峰和赵元浪两人还能放手一搏,狭窄的水上长廊成了一片厮杀的修罗场,由于长廊窄小,侍卫不能一拥而上,每次都只有一两个人对付这四个诡异的刺客,形式十分严峻。   龙辉瞥了一眼被自己打得趴在地上的太监,顿时醒悟过来,拔出了佩刀,挥手甩出。   佩刀灌注了真气,旋转地飞向刺客的下盘,刷地一声,砍断了刺客双腿。